四海,虽有善者,办无如之何矣!故才过于德者,养于闲散之地;而亲民膜者,必选德优,尚节义,励廉耻,禁邪说,诛异端。农隙则兴文讲武。率天下之民,入于太和之中,不亦几于至治与!
此五纲四十目也。虽不足以尽治兵之能事,然谨慎周密,时宜之大略,则已括矣。欲穷幽极妙者,可探索于群书。
顾庶长看毕,叹道:“言浅意深,实此日对症之妙剂也。治国尊此,永无丧亡之虞;将兵守此,岂有不胜之理?老夫当即奏之。”安萍别去。乃令人誊清,复入朝,问宫门太监道:“主上现有何事?”答道:“阅本已毕,在熏风楼午睡。”顾庶长道:“觉未?”答道:“适见宫娥传取雪藕,想必醒了。”顾庶长道:“烦奏顾复有本。”太监入人启,出来道:“请无逸殿见驾。”顾庶长同行到时,岛主问道:“卿有何本?”顾庶长将所缮呈上,道:“今古客卿筹国,着有《武略》,实切目前时势。
臣特奏上,请颁赐文武诸臣,使各尽其职,不致伦怠骄奢误国。”岛主亲接看毕,道:“言切近而旨长远,非深于经济者不能奏,请颁之文武诸臣。所见极是,可增设遗才科,以收罗众土。凡文士于经义、钱谷、兵农有一事超群者,武士于智勇、器械有一件出众者,不论军民人等,每岁四月投名于通政司,造册呈览,分发庶长、元帅二处考验。俱着卿总理。”不说顾庶长领命退朝,办理颁发。再说余大忠、包赤心正议西、顾二相掣肘,忽接颁到《武略》,相与诵毕,知系客卿所著。余大忠道:“议论平淡,半系前贸唾余,有何奇妙?”包赤心道:“应变无穷,自在临机能依此平淡,即可渐臻于奇妙矣!”大忠道:“安得笼络为我腹心!”包赤心道:“若得此人,西、顾不足虑也!但彼位居客卿,而性又不趋荣利,如何笼络得来?”大忠道:“舍妹年已十六,犹未选有佳婿,古璋亦无室家,足下可为作媒,如事得成,即可渐次收罗也。”包赤心道:“我正忘之,非此才即不足以配令妹,我且邀安萍同往去办。”余大忠道:“太副是其相好么?”包赤心道:“安萍虽然与我等往来,犹未可深信其心。我每密使察其踪迹,却与他人无交,昨日见往古璋府,是以知其亲近,攀彼同行,谅有裨益。”余大忠道:“安太副善为说辞,自无不成人之美,得之同行更妙。烦为致意。”包赤心答应相别,到安萍门前,找人问知,答道:“出城未归。”包赤心回家。
次日,安萍回候。包赤心请入书房坐定,问道:“昨日出城,可有亲闻?”安萍道:“闻得浮金威敌侯相彪被窜飞沙岛。”包赤心道:“此事久矣。”安萍道:“却未闻他事。昨自郊外回来,知大驾枉顾,有失迎迓。”包赤心道:“缘太副新获密友,弟欲烦介绍,是以趋候,不卜肯先容否?”安萍道:“惟与古公究讨铜人穴道,问之所疑,今已正其八九,大夫正宜燮理钻研,奈何及此小道?”包赤心道:“医国医人,原无二理,岂有善医人,而不能治国者乎!此太副之过谦也。昨实因余大夫嘱托,故来奉攀。”安萍道:“所委何事?”包赤心道:“余公有妹,年已及笄,工容言德,天生绝好,闻古公未有室家,欲委作媒,赤心因素未亲古公,难于唐突,特荐太副先容,余公甚喜,嘱赤心转托,务祈起驾同行。”安萍道:“大夫下顾,岂敢托推?但萍有誓在先,并不与中媒等事,请另用能者。”赤心笑道:“太副误矣,作媒乃代才子佳人配匹,系五伦之大要,并非如世俗之狂言谎语。若人人如太副,难道使男女白合不成!”安萍道:“大夫所见,何尝非是,奈性各有僻,万难改移。天下男女虽多,作媒者亦不少,缺我一人,亦无关紧要。”包赤心道:“既如此,太副同去,不发一语何如?”安萍道:“遵命奉陪,莫怪缄默。”乃同到古府。
客卿迎入坐定,安萍闲口无言,包赤心忍不住说道:“赤心等知客卿中馈尚虚,访有贤淑,才貌相当,而且门楣正对。”客卿接口道:“国丧仇存,流离异域,忧惨方殷,即无室家,亦不敢及此,况有妻有子,虚劳大夫费心。”包赤心道:“复仇固重,宗祧非轻,上国既有兵乱,安能保其必全?或不存留,则于孝道未免有亏。”客卿道:“凡事虽在人力,而成终属天心,天不绝吾嗣,子自应存;天果绝古氏,虽再娶,岂能拗天,徒为非议耳!”包赤心欲再开口,客卿道:“璋言既出,断无不信之理,日后志就,自来奉托。此时大夫勿虚逼也。”安萍无语,赤心转面视之,安萍道:“如此且缓,我们告退。”包赤心只得起身同别上车,到余大忠家来。大忠道:“既劳玉趾,又费台心。”包赤心道:“怎料这厮坚辞已有妻子,随说随辩,并不放丝毫隙缝。”余大忠道:“足下曾否言及大忠?”包赤心道:“看他开口拒绝,再说出尊名,更不雅观?”余大忠道:“如此可恶,待我寻事难为他。”包赤心道:“难,难,难!”余大忠道:“何难也?”包赤心道:“主上信之如神明,爱之如骨肉,如何难为得他!”余大忠道:“寻难办的事与他办!”包赤心道:“亦属无用。春水河之干涸,玉砂冈之乱杂,历来为国之病,彼俱谈笑而让顾定之。近文风衰弱,遽返端厚之体;武备荒疏,又着《武略》之谟。国家诸事,尚有难于此数者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