欺天却弱丧亡胎。
亲政侥幸便仰裁,罢费却瑞真休哉。深仁厚泽遍九垓,崩夷四海尽悲哀。英宗可惜年不永,亲贤爱民何其审!
神宗干纲昏乱秉,致令群凶得肆逞。贤哉尧舜出女中,进正退邪何宽洪!可恨书生暗大体,任性树党相残攻。
不顾余孽复盛炽,报复三党窜西东。昧于清浊何为哲?
徽宗又误用聪明。堪怜钦宗势已去,旧茸依然如故聋。
真才废弃求和急,雪窖冰天地业空。君后青衣千古惨,岂暇枕戈待尝胆!桧贼无忌锄忠良,君有孝念夫何敢!
孝宗恢复罔劳心,朝野英雄何尝揽?悲哉时实非其时,赍志终身殊暗黪!光宗愤愦无君德,宁宗胡涂迷白黑。
内政毫末未曾修,兴师耗国召敌逼。理宗真伪辨分明,如何辅相臣贪愎。治平学术虚尊崇,至此不禁三叹息。
弥远天殛似道张,怯症又单服大黄。余介愤死襄樊陷,平章方事蟋蟀忙。奸佞窃位不能去,忠良闲散空彷徨。
度宗显宗皆陷此,强敌数道进莫止。端帝帝业如丝微,志在惟余泪涕挥。海神三日忘潮汐,海战偏使逆风威。
全胜于事亦难济,再败不溺将何归?君臣宫室死社稷,青史千载饶光辉。孤寡攘来孤寡失,可知当日行为非。
三百年过如泡幻,我且持杯送夕晖。
仲卿、子邮听毕,全然不解,正欲向前询问,只见席边来的乞丐道:“二位似不知篇中意义,如以浊酒半壶见惠,愿细为疏解。”子邮道:“何妨同饮。”乃拉乞丐入座,斟给巨觞道:“请先用此,以润歌喉。”乞丐接饮立尽,乃道:“此大宋兴亡始末也。”子邮道:“误矣!国已易姓,犹称什么大宋?”仲卿道:“且试听其道来。”乞丐忽然双泪齐流。仲卿见其形色怪异,问道:“足下尊姓?”乞丐呜咽,更说不出半字。酒保走来叱道:“掳不尽淹不死的无耻种类,终日只在这里吵混!”挥拳要打,只见那歌诗的老者走过来劝道:“看他今已如此,不必计较罢。”乞丐望见老者,羞惭满面,低头窜去。仲卿拱手问老者道:“适闻阳春白雪,惜领略未深。”老者道:“此赵家得失始末也。既是不懂,待老夫细细解来。”乃还席,放喉歌吟一段,朗声解释一回。通篇皆毕,仲卿道:“赵家兴亡大略已见。”子邮道:“且去询来。”子邮复到案上,拱手道:“老丈妙咏佳喉,令人神爽。”老者起身还礼道:“适闻高歌,不禁感慨,故将朋友旧作吟咏,有污清耳!”子邮道:“老丈上姓?令友大名?”老者道:“老夫姓柴,敝友姓许名衡,隐居教授,犬子从游。老夫素有抑郁,敝友为此,以慰胸怀。常时温诵,宿积皆舒。元朝慕敝友名行,屡聘始出,仍不授职,今在苏门讲学。”子邮道:“承教敢问老丈缘何抑郁?”老者道:“事已过了,老兄不必下问。”子邮乃拱别回席。只见月光如昼,照得池内莲花异样鲜妍,子邮着惊,仰观俯察,仲卿道:“诧异什么?”子邮笑道:“三百余年未见此月,今如乍逢故人。”仲卿道:“赵氏迹冷,我等心灰,此地不必羁留,且去嵩山玩月,来晨往访苏门可也。”说罢,出园,见嵩荆中剑分之石倍加光彩,各踏半边叱道:“腾起!”那两片石便自地拔升向嵩山来。皓月当空,正在头顶,星斗满天,罗列如盖,落到府星峰上,便按石驻足,风来松响,露下沾衣,四方无半点尘埃,万籁一片幽寂,清趣殊常,颇似老人峰下,惟无音乐鸟耳。乃指经论纬,算盛计衰,至三 更时,忽闻哀号怨恸,极其惨切,不堪入耳。仲卿道:“空山荒谷,哪有如许撼声?”子邮道:“远远行动,且看到来是何缘故。”仲卿道:“望见来的徒众,计量长短,不过尺余,必非生人。”子邮道:“且往峰下观之。”乃弃石降于道旁,徒众亦到。内中长短不一,长的二尺有余,状貌狰狞,空身持械,管押催行;矮的高不盈尺,形容苦楚,镣钮缠身,伛偻戴负。仲卿问道:“何方冥役,什么案件,可细禀来。”鬼卒鬼犯闻言仰视,尽行跪-下。鬼卒道:“下役奉差管押解。有人若问案件,后面经承押官到来,请问便悉。”仲卿道:“如此,去罢!”鬼役起来,催促鬼犯前去。随后,押官押着车子走到跟前,望见神光,连慌叩首,仲卿道:“汝系经承么?可将案由说来。”押官禀道:“此案鬼犯,乃亡宋奸逆文武诸臣及助恶为非党羽,并有元凶残官弁、奸险诸人。”仲卿道:“解往何处?”押官道:“原来真人未悉,自黄巾乱后,上帝见人心日趋日下,阴司所辖案件繁剧,赏罚之间恐有未当。
因诸葛武侯平生谨慎周密,不惮劳瘁。乃敕居中岳之阳,专主赏善。凡阴司拟定忠臣烈士、孝子仁人,赏格都咨送前来核复,量材奏举。因张桓侯一生耿直无私,疾恶如仇,乃敕居中岳之阴,凡地狱决过乱臣贼子,仍解前来复审,从重严究,量情加罪。”仲卿道:“虽严究加罪,既在阴司地狱受过刑罚,到此亦不甚惧怕矣。”押官道:“不然。鬼犯到此,百无一还。桓侯之轻刑,甚于地府之重法。鬼犯闻解中岳,胆碎肝摧,视地狱为天堂矣!”仲卿道:“闻阴司有水、火、兵、毒诸狱及千般恶刑,而反视为天堂,岂此地阴刑法度,更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