令名者不智,今汝欲杀楚王,犯此四失,决不可也!臣闻吴之追兵将至,速投随城,可拒强敌。”昭王从之,即发驾奔随,行出三十余里,斗怀仗剑欲刺昭王,追之不及,自刎而死。后人有诗曰:怀将削恨原为孝,辛拒非仇本是忠,二子之心虽有异,要其大旨一般同。
楚王走入随城,随之人民,争先迎王,各推锋制刃,愿与王守。却说吴王打入荆州,遍求昭王所在,哨马报:“楚王走入随城!”吴王便欲亲自迫之。孙武曰:“随地僻在南蛮,其处险峻,大驾不可亲追,但遣使者以祸福利害晓谕随之人民,教其有能捉得楚王来降者,加官重赏。”昭王闻吴兵至,隐于山林深处,有数小民欲谋刺昭王来见吴王请功者,钟建巡知其意,收而斩之,密令随城百姓,辞吴使者:“随乃小邑,不敢匿楚王,愿使者回告吴王,别处跟寻。”使者回告吴王。吴王令游骑缉探昭王所在,大驾长驱入楚宫殿。吴王谓伍员曰:“不缘明辅之力,何能得入楚之宫殿?”于是,王自处昭王正宫,尽享妻子嫔妃,令公子山处左令尹子西之宫,又令王族处王族之宫,大夫处大夫之宫,尽皆大辱楚人。
吴王驾前大夫唐仲节、姚元逢、郑季迁、申伯图、隰毕五人,不肯处楚臣之宫,吴王问其何故。五臣谏曰:“臣闻人之所以与禽兽异者,以其有礼义廉耻也!吾王今入郢都,覆灭楚嗣者,皆因平王失正,纳子妇而亏人道也!今王一入楚宫,淫渎后妃,又令臣下入其宫室,是以禽兽而教臣下,臣何敢从?
望吾王速出宫帏,封籍府库,留兵以备楚叛,整驾东还,犹自可也;不然,楚之群臣闻处其室,必然激怒,前来复国,则战伐之功,一旦而休矣!”吴王大怒,令斩五臣示众!后人有诗曰:吴国君臣入楚时,秽淫闺阃渎入妻,子胥振世英豪士,何事无官谏匪为。
吴王斩却五人,自是无人敢谏,日夜游玩六宫,及至一殿宫门闭而不出。王问嫔御曰:“此殿何人所居?”嫔御对曰:“此平王正富皇后伯赢之宫也!”王曰:“莫非无祥乎?”对曰:“然!”吴王素知伯蠃容貌,入宫之时,遍讨不见,及游此宫,遂令左右打入宫门,搜出伯嬴。伯蠃出而问之曰:“尔等何人?安毁吾宫!”左右曰:“吾乃吴王驾前武土也!”伯嬴遂出见吴王,吴王欲处其官,伯嬴怒骂曰:“吾闻天子为天下之表,诸侯为一国之仪,天子失制则天下乱,诸侯失制则其国亡。夫妇固人道之始也,今汝覆人家国,便欲陷人妻室,既失仪表,匹夫不若,焉得为大国诸侯?敢有入吾宫者必仗剑斩之!”遂推闭宫门,吴王惭愧而出,退于别宫。刘向颂伯赢曰:
阖庐胜楚,入其宫室,尽辱后宫,莫不战憟。
俾嬴自恃,坚固专一,君子美之,以为有节。
吴王自此乐游忘返,伍员自思,欲报楚怨,吴王并不提平王之事。员泣诉吴王曰:“臣之逃宋过郑者,皆为父兄之仇,今荷大王威福,五战入郢,楚王远遁,臣仇未报,臣料父兄之灵,必不自慰。”吴王曰:“平王已死,无忌亦断棺斩首矣!
明辅尚欲何为?”员曰:“平王虽死,臣恨未消,乞大王许臣挖其冢墓,开棺斩首,方可少慰。”吴王许之。
子胥即引本部精兵,遍踏豹龙山,不见乎王之墓,子胥大怒,下令晓谕郢都百姓,限三日内,有能指引平王冢处者赏,三日不首,尽屠合城人民。过三日,百姓并无来首者。子胥大怒,将屠荆州百姓,忽报西门外有一老叟扶杖来谒子胥,召而问曰:“子何见吾?”老叟曰:“吾乃荆州城外野人,今闻明辅将屠全城人民,特来请问其故?”子胥曰:“吾乃楚之世家,与荆州百姓为亲姻婚友,今抱大仇在身,令其指引平王之冢,三日内并无出首者,吾所以恨之也!”老叟曰:“将军必欲见平王之冢如何?”子胥曰:“吾将挖其冢而斩其首,以消吾恨!”叟曰:“将军差矣!吾闻君子不念旧怨,平王虽无道,将军之祖父,皆北面称臣,今既灭其宗族,覆其邦家,怨仇已报,冤恨已消,何必见咎于死者,而尽屠全城乎?”子胥叱曰:“平王弃子废妻,杀忠听佞,以致灭吾宗族,吾恨不能斫其尸,以伸此恨!汝乃村野之夫,焉敢相阻?”老叟曰:“吾特来试明辅之意如何耳。”子胥闻之,便降阶长揖曰:“丈人念员乃负屈之徒,万乞指示,没世不忘!”叟曰:“王初死之时,恐明辅在吴借兵复仇,故将其棺沉于城东蓼台湖内,将军必欲得之,须向此湖搜索,方可见也!”
子胥即引兵至湖口,见湖水茫茫,不知所向,乃命数百人寻其镇所,搬起棺椁,子胥即令毁之,其中并无尸骸,但锦衣所裹一棺铜铁而已。子胥以老叟之言为诬,叟曰:“此棺有二层,上设铜铁,以疑后人,下层乃是平王之真尸耳!”子胥乃令搜棺下层,拽其尸视之,乃楚平王之真尸也!子胥一见平王之尸,怨气冲天,手持九节铜鞭,踏于平王尸上,左足践其腹,右手抉其目,即令左右取其尸,重鞭三百,悉毁其衣衾,棺木弃于原野。唐人胡曾先生诗曰:野田极目革茫茫,吴楚交兵两岸旁,谁料伍员入郢后,大开陵寝挞平王。
又五言诗云:
弃疾昔为君,伤残是不仁。
妒臣求美玉,杀直宠阿臣。
爱地侵侯国,贪淫夺子亲。
鞭尸当受辱,天使报前因。
子胥既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