忧矣。”裴寂曰:“太子用心险恶,宁能免于祸耶?不出一月,必应也。”言罢,各散去。
却说秦王至府中,杜如晦、房玄龄各来辞。玄龄曰:“主公之计,宜速为之。太子谄吾等出外,吾亦专候大王信息。若复迟缓,祸在近矣。”秦王曰:“君所言计,吾甚不忍。今且权出居外职,不久亦回。”如晦、玄龄怅怅而别。不移时,程知节入见世民曰:“大王股肱羽翼,皆被太子所剪尽,身何能久?知节宁死君前,以报知遇之恩,不愿去矣。王早决计。”秦王良久乃曰:“容吾再思之。”时世民腹心,惟长孙无忌、将军侯君集、亲将尉迟敬德与其舅高士廉辈在幕下。知节与是数人,日夜劝世民决计。世民犹豫,终夜不寝。乃遣人召李靖、李世勣入宫中问之曰:“众人皆劝我行周公之事,以安家国。吾计屡日不决。二公试为我熟筹之。”李靖曰:“太子位居东宫,高祖命也。今王之功虽大,是亦臣子职矣。若必为相残计,吾安敢预于是哉!”世勣亦劝秦王:“当立法后世,无为天下议也。”世民曰:“二公之言诚确论,吾当遵之。”二李辞出,世民由是甚重二人。
忽边廷消息报入长安:“突厥大举入塞,潞、朔等州甚紧。高祖集文武商议谁可将兵讨之。建成恐秦王争功,出奏曰:“齐王元吉军马娴熟,陛下召征突厥,必成功也。”高祖召齐王曰:“夷寇犯边,尔部人马前往征讨。唯用心退敌,自有重赏。”元吉奏曰:“突厥之众,锋芒甚锐,长安军士恐未经战阵,难以拒敌。有秦府精兵,不下数万,臣将悉简阅出征,必能剿除胡贼也。”高祖允其请,即下诏将秦府骁勇军士,尽发遣出征,尉迟敬德亦在行伍。建成见世民侍从渐散,心甚欢喜,遣人请元吉来相议曰:“秦王心腹已离,可以行事矣。明日弟辞皇上出征,吾与秦王设饯送行于昆明池。尔吩咐壮士拉杀之。吾遣人佯说上让我以国,而立汝为太弟,共理天下,众人必无疑。君位不由斯而定乎?”元吉曰:“此计大妙。吾来日虽(准)杀秦王。”建成准备了当。且听下节分解。
第五十七节 玄武门秦王射建成 临湖殿敬德诛元吉
却说秦府僚佐长孙无忌、尉迟敬德等闻此消息,入告知秦王曰:“元吉出师,欲因其兵作乱。愿大王先事图之。”世民叹曰:“骨肉相残,古今大恶。吾诚知祸在旦夕,欲待其事发,然后以义讨之,不亦可乎?”敬德曰:“人情谁不贪生怕死?今众人誓死从王,乃天授也。大王不用敬德之言,敬德将窜身草泽,不敢留于大王左右,交手受戮也。”无忌曰:“不从敬德之言,无忌亦当相辞而去。不能服事大王矣。”世民曰:“寡人之谋,未可全弃。公等再思之。”敬德曰:“处事有疑,非智;临难不决,非勇。大王素所蓄养勇士八百余人,今悉入宫,披甲执刀矣。事势已成,大王安能稳坐乎?”世民怀疑,复访之府僚。府僚皆曰:“齐王凶戾,终不肯事其兄。尝谓其护军薛实曰:‘但除秦王,取东宫如反掌耳。’今彼与太子谋乱未成,已有害太子之心,足见齐王乱心无厌,何所不至。若使二人得志,天下非复唐有。大王以舜为何如人?”世民曰:“舜乃圣人也。”众曰:“昔舜之弟象欲谋杀兄,使舜穿井。舜既入,瞽瞍令人下土寒井,舜乃从井孔旁而出。象见其谋未成,又使舜上涂仓廪。舜既上,瞽瞍从下焚廪。舜乃以两笠自捍而下得免。使舜当时穿井而不出,涂廪而不下,则舜为井中之泥、廪上之灰耳,安能泽被天下,法垂后世乎?是以小杖则受,大杖则走。盖所存者大也。”
世民见众议恳切,乃命卜其吉凶。忽幕僚张公谨自外来见之,取龟壳投于地曰:“凡卜所以决疑。今事在不疑,何用卜哉!使卜而不吉,其可已乎?”世民意乃决。司天台官傅奕密奏:“太白再经天见于秦分,应秦王当有天下。”时武德九年夏六月也。次日,秦王入奏建成元吉淫乱后宫,且曰:“二人专欲杀臣,以为世充、建德复仇,使臣虽死亦耻见诸贼于地下。”言罢,伏而恸哭。高祖惊曰:“朕不知太子欲危社稷。明日当鞠问。汝宜早入证之。”世民乃退出府中,与长孙无忌等相议。无忌曰:“先发者制人,大王随集甲士预备,以防不测。”世民即召程知节、秦叔宝、尉迟敬德部甲士埋伏于玄武门,候有动静即出。程知节等各领诺去了。
却说高祖欲鞠太子,消息闻入宫中。张婕好遣人告知建成。建成惊惧,召元吉谋之曰:“事已亟矣!秦王令部下假以讨我等为名,实欲夺关中而僭帝位。吾今令薛万彻监兵自守,不入朝,以观形势。尔为何为?”元吉曰:“兵备已严,当俱入朝,自问消息。世民之众如顺者,太子以言抚之,而纳为心腹;如不顺者,即杀之以警其余。如此则人心恐惧,而不与敌,则天下自定矣。”建成从之,乃俱入至临湖殿。只听阙下摇旗呐喊,兵甲之声达于内外。建成见势头不好,勒回马便走。秦王拈弓在手,望后追赶,一矢射中,建成坠马,即杀之于禁宫。死年三十八岁。秦王复追元吉。元吉走上数步,将取弓回矢射之,忽掖门边一将怒气冲天,咬牙切齿,乃尉迟敬德也,元吉见他来的势恶,复抽身而走。敬德大呼,挽弓射之,元吉坠马,敬德近前枭下首级。死年二十四岁。
是时,东宫、齐府将帅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