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充,俱言:“建德出兵取怀州等处,乞大王出兵相应。”世充惊曰:“目下吾众有烧眉之急,夏兵乃渡河而袭他郡,非来救郑也。”遂与众人商议,段达曰:“建德诸将,皆欲请夏主东向。今此谋实出凌敬所导。大王可重将金宝贿赂其部下,众人得其利,必谄夏主复兵救郑矣。”世充从其计,即差大夫李荣带书一封,赍金帛,从小路径投成皋,先将金玉结好建德诸将。次日,李荣入见夏主,具曰:“世充遣臣报知大王,目今唐兵势大,乞引兵东向,与定破敌之计。有书在此。”建德将书拆开观之:
古言:“救兵如救火,止水在未流。”今秦王兵马征钲之声,彻于昼夜,吾锋屡挫其刃。是洛阳附邑有泰山压卵之危。若持精兵出魏,以舒吾难,部曲闻之,引领望旗旄屡日矣,再报君以兵渡河,未审计将安出?使唐得志,吾唯足下未见其利也。谨此以达。次不宣。
建德看了书,与凌敬议之。敬曰:“兵会世充,一时之计;渡河攻唐之无备,万全策也。”王琬、长孙安世等皆曰:“大王水陆并出,正在与郑合兵破敌,今我众屡挫其锋,即欲渡河西接旁郡,非必胜之道。岂料唐军太多,粮草不敷,若合洛阳之众,决难支持。兵法有云:‘兵多将累’,况无粮乎?今乘彼之军无粮,而往战之,蔑不胜矣。”凌敬固争曰:“大王新败于成皋,世民兵迫于虎牢,累日不得进。今若引乌合之众当之,必无胜理。不如西征自保。待唐兵无粮自乱,然后出兵。此万全之计也。”诸将复曰:“凌敬书生辈,安知战事?”建德闻诸将之言,决意东向。凌敬又欲谏之,建德怒,令人扶出帐外。凌敬见建德不用其谋,遂披发佯狂,诈作风魔,逃躲于他乡去了。
胡氏曰:凌敬之策,诚善策也。然长安、并州将帅,自足以当建德,而汾、晋、莆津岂不战所能下?延引日月,适足以孤洛阳之心。而秦王攻围亦争,世充其能不破哉。既破世充,北取建德,不过迟时月间耳。
却说建德将大队人马分作前后而进。有曹后入军中,见建德戎服在身,因问曰:“连日闻唐兵将近,大王欲待何往?”建德将凌敬之言诉说一遍,曹后曰:“祭酒之言极为有理。如大王从其谋,社稷可保无事。不然,恐难取胜,夏国亦不可守。”建德曰:“诸将欲图成功者,争请孤东向洛阳。然孤恐唐众延蔓,久则难进。是以从众议也。”后曰:“诸将激一时之勇,未见全利。大王当熟思之。”建德曰:“此非女子所知。且郑国朝暮待吾来。既许之,岂可见难而退。且示天下不信也。”亦不用曹后谏矣。是时,细作来报秦王:“建德不听凌敬之计,三军已趋洛阳。”世民谓玄龄曰:“建德之众东向,其计安出?”玄龄曰:“使凌敬之言若听,则吾军必受其弊。今郑(夏)兵出洛阳,将会世充为合从之势,伺吾大众怠倦,牧马于河北。建德必袭虎牢。大王即便进兵,北济河南,东向攻洛阳,取积谷,招纳豪杰,南临广武,传檄四郡,建德策辔可破矣。”世民善之。于是将三军分作四队,多带旌旗、风火、锣鼓之类,日伏夜行,望洛阳进发。故留骏马千余,着老弱军牧于河渚间,以疑其兵。
却说建德大军正行之际,时五月天气,侵晨红日正升,忽流星马报:“唐军知得夏兵出洛阳,彼亦撤虎牢之围,引众东向,遗下空营,止留老弱军人牧马于河渚。”建德惊曰:“世民委善用兵!早知防吾后也。”李光仪曰:“今世民部兵已出,吾有一计:待他立定寨栅,便可击之。”建德从其言,乃遣刘黑闼部兵二万,西应虎牢;范愿、王伏宝迎敌唐军;郭士衡为游兵接应;自悉众出牛口,列阵二十里,旌旗蔽日,鼓噪而前。当日中,两军齐出。
世民部下见建德人马势大,皆有惧色。世民摆开阵势,令众军射住阵脚,自升高埠望之,只见夏兵漫山塞野而来,略无节次,顾谓世勣曰:“夏兵虽甚,不知世律,吾破之易矣。”遥指前面白水漫漫,乃禹山峡,召过殷开山曰:“尔可引兵五千,于前面峡口上流埋伏,此处水势颇急,人不堪渡。待夏兵战倦取水饮,即出兵袭之,夏兵必败。”殷开山领计去了。又唤宇文士及曰:“与尔轻骑三百,径由建德营后抄出,候阵动之际,乘势杀入,夺其积聚。”宇文士及领兵去了。世民分拨已定,乃约诸将曰:“建德初起山东,未尝见大敌。今越险而来,令不肃也,逼城而阵,有轻我心。我按兵不出,彼勇气自衰。阵久卒饥,势将自退,然后纵骑破之,无不克矣。”忽游兵报:“建德大众将逼营垒。”世民入中军,下令坚壁勿出。众将皆摩拳擦掌,截发请战。秦王见众志锐,乃曰:“可以击矣。”急召史大奈、程知节、秦叔宝、尉迟恭各选轻骑二千人,人持一唐帜,从汜南水道潜在属鹊山,遥望建德营寨以观动静,因密诫曰:“候我大军与夏兵对阵小却,彼必空壁而追,尔等疾入夏垒,尽去其旗号,立唐之帜,坚壁拒守,不必与战。宇文士及兵出,乘势掩击,夏兵自乱也。”诸将听令,各引军去讫。又下令各营:“今日破夏兵,且不必会食。暂令诸军传餐,待破建德,然后会食也。”诸将皆未信,佯应曰:“诺。”先遣王君廓迎敌初阵。
是时建德在军中,令众臣行朝参之礼,听的唐军已至,遂列出战。王君廓挥动三军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