侍郎段达为使,迳往夏国求救,连发文书三通,星夜前去。一面遣人会王玄应人马。
却说世民,亲督诸将攻城,一连攻了十数日,不能克。
城上守御甚严,擂下火炮木石之类,唐军被伤者甚众,将士皆疲弊。又闻世充约夏国窦建德各处兵来救,各怀内惧思归。总管刘弘基入见秦王曰:“世充恃壕堑坚完,婴城固守,吾军深入险地,疲弊终日,非万全之策。又听的各处兵集,实有可虑。主公且班师,养锐储积,另作后图,少慰思归之众也。”世民曰:“东方诸州已望风归降,惟洛阳孤城,势不能久。今功在垂成,奈何弃之?”乃下令军中曰:“敢有再言班师者斩。”自是众将乃不敢复言思。朝廷遣使至秦王军中,召世民还,有国事商议。秦王恐将士离心,即遣封德彝入朝复命。且看下节分解。
第五卷
起唐高祖武德四年辛巳岁,(是岁夏王窦建德、郑主王世充、梁王萧铣亡,凡三国。)尽唐高祖武德七年甲申岁。首尾共四年实事。
按《唐书》实史节目。孤城郭外送王孙,越水吴州共尔论。野寺山边斜有迳,渔家竹里半开门。青枫独映摇前浦,白鹭闲飞过远村。若到西陵征战处,不看秋草自伤魂。
第四十三节 窦建德兵救世充 小秦王箭射殷狄
却说封德彝领秦王命,径至京师,入见唐主。山呼毕,唐主问德彝边廷消息。德彝以秦王来命奏知唐主曰:“秦王自出将兵以来,屡得战胜。今世充号令所行,一城而已,智尽力穷,克在朝夕。近得敕旨,着令还国。秦王诚虑旋师,贼势复振,后必难图。特遣臣来复命。今陛下宽其日月,候在平定东都,然后凯还。”唐主从之,复差德彝赍诏往秦王军中,安抚其下。德彝领诏,离了京师,复回见秦王,宣读其诏:干戈鼎沸,实戎马在郊之日,天下未定,非臣子安枕之时。今尔秦王,总戎在外,三军遵指挥之令,贼众望旌旄而逃。近来中书省有司屡奏捷音,朕甚钦悦,特命内史侍郎封德彝赍诏宣谕,疾速进兵征剿凶孽,以静边陲,庶满一匡天下之志,勒若功千载邦家之光。旨不多及,想宜知悉。秦王得诏大喜,即以诏书宣示其下。遣人会王君廓出兵袭虎牢,以绝世充粮草;自督诸将,日夜攻打不辍。城中只是坚守,以待救兵。
却说夏主窦建德,自王世充侵他黎阳,他亦遣将袭破世充殷州。因是二国挟仇,信使不能。及唐兵围逼洛阳,世充屡遣使求救。夏主君臣正在议论间,忽报:“世充遣使段达来到。”遂请入问之。段达言:“郑主势已危,见退守洛阳,八面皆是唐军。望太王发兵救之。若退了唐军,当以重镇报之,决不相负。”建德曰:“侍郎少歇,待我与众商议。”段达去驿中安歇。中书侍郎刘彬言于夏主曰:“天下大乱,唐得关西,郑得河南,夏得河北,共成鼎足之势。今唐举兵临郑,郑地日蹙。唐强郑弱,势必不支。郑亡,则夏不能独立矣。不如解仇除怨,发兵救之。夏击其外,郑攻其内,破唐必矣。唐师既退,徐观其变。若郑可取,则取之,并二国之兵,乘唐师之老,天下可取也。”建德从之,遂起倾国之兵以救郑。唐武德四年夏五月,夏主出兵,以刘黑闼、范愿为先锋,王伏宝、曹旦为左、右翼;宋正本、齐行善为合后;自督中军悉发孟每公、徐圆朗之众,西救洛阳。行至渭州,有世充行台仆射韩弘开城迎接。次日,建德攻陷管州、荥阳、杨翟等县,水陆并进,大兵三十余万,相属不绝,前抵成皋之东原屯扎,筑营板渚,遣使通知王世充,先令其臣李大师、魏处绘赍书以达秦王。
却说秦王正在中军商议攻城之策,人报:“世充往夏国求借救兵,即日窦建德会合本处人马,共三十余万,水陆并进,舡骑双行,出成皋而来。见有人赍书到此。”秦王接了书,启缄观之:
尝闻:“兵乃凶器,战者逆德。”夫春秋诸侯有软(歃)血之盟,未尝辄有征伐之兵。何尔唐主既得关中而王,志亦足矣,奚必生外衅,欲成一统天下耶?隋失其鹿,人共逐之,非惟尔有。今王莫若返骑解甲,为计之上。不然,吾与郑主时势相依,不得不救也。谨此先达。惟王谅之。
秦王看书毕,留之不答。集将佐议之。诸将皆言:“夏兵水陆并进,锋芒正盛,且退师拒长陵,少避其锐。”郭孝恪曰:“世充穷蹙,垂将擒缚,建德远来助之,此天意欲两亡之也。大王宜据武牢之险,伺其疲困而后动,破之必矣。”记室薛收亦曰:“世充府库充实,所将皆江淮精锐之众,但少粮食,故受我困。今建德自将远来,所部极其强壮。若放之至此,两寇合从,转河之粟,而以馈洛阳,则战争方始,混一无期,胜败未可知也。如今之计,莫若分兵守洛阳,深沟高垒,勿与之战。大王亲帅骁锐,先据成皋,阻建德之来路,以逸待劳,决可克也。建德既破,世充自下。不过二旬,两主之首可致麾下矣。”世民曰:“公言甚当。”有萧瑀、屈突通、封德彝等,皆劝秦王退保新安,以乘其弊。世民见诸将议论不一,因谓其下曰:“建德新克孟海公,将骄卒惰。吾今以众扼其咽喉,取之甚易。若其不战,旬月之间,贼入虎牢,诸城新附,必不能守。两贼并力,其势必强,有何弊可乘?吾计决矣。”即中分其军,使屈突通等副齐王守东都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