取,忽闻一声炮响,地雷、鱼雷、水雷并发,不异山崩地裂。海面诸物,着火便烧,满海火光烛天,如烧赤壁一般。岸上枪炮亦响,倭人逃生无路,不死于火,即死于水。至次日火势稍衰,毁去木质兵轮二十四艘、铁甲二十艘,烧死倭兵约二万余人;他国兵船之误伤者亦不少。全台兵民,皆颂刘帅之大功。刘帅扬言曰:『我用此计,出于万不得已,以后更须严加防备,是为至要』!
前日有黑旗兵两名,改装生番模样,至倭人营中伪称:『我等生番被黑旗多方凌虐,受苦不堪,可否请尔国兵丁助我一臂之力,相与共灭黑旗,则不胜幸甚』。乃倭兵头闻言之下,认以为真,即派拨倭兵二千余人相随前往,由该两人导其先路。维时该二人心知倭人中计,遂率领所派勇丁,节节从山路行走。及至埋伏炸药之处,忽闻轰然一声,四面皆火。倭兵至此,已无路可逃。然黑旗闻此消息,又复率队前来,尽情攻击。是役也,所有倭兵二千余人,竟是无一生还,片甲不回。又云:现在台南北地方,倭人踪迹已少,谅从此以后,可以渐渐灭迹矣。余详六卷。
卷六 公子报国练水军 淮勇遣散渡轮船
古云:有其父必有其子,良不诬也。刘公素怀忠勇,以报国之心孜孜不倦,不顾利害,不问难易,必以灭倭而后已。故使公子督率各员,操练水军,精益求精,不遗余力者,上所以报君父之鸿恩,下可以保台湾之生灵,其意已深,其功固伟,岂可以与他仕宦之公子同日语哉。
遣散兵勇一事,更非容易。夫兵勇循规守法者固多,而强悍亡命者亦复不少。若为将者素无威严之可惧,又无恩惠之能抚,鲜有不一闻遣散之命激于变乱者。今淮军安然内渡,并无意外,于此可见刘公统率之才也。
刘大将军与倭开仗以来,屡获胜算。因胸有成见、算无遗失,旧部诸军,同心同力,故所向无敌。以逸待劳,遇有隙可乘,乘机而发。时令诸将献谋定计,或守或战,镇静如泰山,动之则万军莫敌。因军门平时训练有方,有时用疑兵计以乱其目,有时出疲兵以骄其志,有时设伏兵以擒倭酋;种种变化,鬼神不测。所用利器,比众不同,台枪、鸟枪、刀矛、剑戟,明快诚无出其右者。各处英豪杰士以及广州、温、台等处绿林豪客,均有运筹决胜飞檐走壁之能,取倭人首级如探囊物,源源前往报效军营。刘大将军一概优容为上客。
大公子文才武略,家传绝艺,忠肝义胆,乃父遗风。世受国恩,涓埃图报。日日精练水军,操习奇遁八门阵,而且孜孜不倦,考究利器、军装、火炮不遗余力。部下勇士八员,每员各统壮兵八百名,分札八卦之形;水军统领两员,各统水军一千名,札于中营,似太极两仪之象。昼夜操练,精益求精。是以谋无不成,守无不固,战无不胜,攻无不克。前在安南,法人畏之。今在台湾,他国亦畏之。区区日本,何足道哉!
有友来告曰:刘大将军又一起以棺木储火药、炸药计二百余口,埋在海口两岸山脚下。俟倭舰进口,即将火炮燃放,立时将两边炸坍,山石滚下塞断,倭舰不能逃出,后船不能往救。刘大将军预伏水兵在倭舰下,仍用绳扎输法,捆住倭舰二十余艘,杀伤不计其数。
且倭人在台北奸淫妇女,无所不至。有警告倭酋者,倭酋出示云:『兵未携妻,向民间暂时借用,日后着还』云云。刘大将军晓谕,其示云:『本军门将淮军裁撤,赶将「斯美」轮船送之内渡,仅留亲兵数千,足资抵敌,尔等毋得惊惶。我军战守,自有把握。惟粮饷一节,尔等自当接应。本军门实为尔等忠义起见,故将旧部惯战之兵保尔身家。昨已收服生番千余名,俱耐劳善战,以后切勿自相斗杀。讼狱之事,仍赴本辕呈诉,本军派员秉公剖断,杀人者偿命,强占者责还。此谕』。噫!相去为何如哉!宜台地人民之皆愿为大将军用也。如倭人悔悟,送还所得中国军械、船炮等件及银三百万兆两,誓世世臣服中国,刘大将军必开三面之网,恕其前愆,俾守东京。不然,其亡可指日待也。呜呼!倭人何不悟哉!
又闻刘营中已买鸭数十万只,若何用法,详言续集,此集特其先声耳。
是书印成,又得捷音,亟录之以冠首云。
倭人在台湾者,疫盛粮空,死亡殆尽。倭酋见已至此,仍不能得台南尺寸地,急缮禀函求救于日本兵部大臣,奏知日主;日主又凑集兵舰五艘、运兵船五艘驶至台南。满拟设法登岸,乃刘公防守严密,无隙可乘。行船稍近,刘营即开炮击之;退避于外,则风浪甚狂,有倒海翻江之势。计穷力竭,进退维艰,只得停泊于淡水港内之支河,兵弁悉上大嵙崁地方。大嵙崁者,支河相近一镇市也。
二十七日,刘公统兵剿之,力战多时,倭兵颓靡。刘军声势益张,杀死无数;有逃至树木深处者,悉搜杀之,靡有孑遗。倭酋遂率败残之兵,执白旗以降。闻倭酋及兵均系商家,被日主驱逼而来,故情愿降刘以同灭日本也。刘公乃以倭酋为头阵,即进攻台北城;台北城亦扯白旗以降。自此克复澎湖,灭亡日本,一反掌耳。壮哉!快哉!闻之者能不浮一大白哉!而或疑其诈。吾谓日本自起兵以来,怨声载道,其降也当非诈降也。况刘公智虑万全,必能善持其后。故亟录之,以快天下士庶之心,兼慰天下士庶之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