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墟,生民涂炭,斯乃庙堂焦虑之时,忠臣毕命之秋也!而诸君晏安江沱,奢靡傲诞,謇谔之言不闻,攻伐之功不立,将何以尊主济民乎?”充等甚惭,乃遣使持节册命,与翔偕北。公卿饯之,翔曰:“昔少康资一旅以灭有穷,勾践凭会稽以报强吴,蔓草犹宜早除,况寇仇乎?今石虎、李寿志相吞噬,王师纵未能澄清北方,且当从事巴、蜀;一旦石虎并寿而有之,据形便之地,以临东南,虽有智者,不能善其后矣!”众公卿皆无以答,惟中护军谢广曰:“是吾心也!”是日席散,各各还第。次早翔趣装,同使望本国而行。
第一九三回 汉修宫廷杀仆射
翔归燕,呈上玺绶,百官朝贺,皝大悦。
燕王皝既受封为王,乃以子恪为度辽将军,率一万五千人去镇平郭。恪既受命,至镇抚旧怀新,屡破高丽之兵。高丽畏之,不敢入境,自此边地安然,民皆乐业。
却说成王寿,初以俭约宽惠,得蜀人心服。李阂还,盛称说邺中繁庶,宫殿装饰;又言赵王虎以刑杀御下,故能控制境内。寿慕之,亦大修宫室。人有小过,辄杀以立威。当仆射蔡兴、李录谏之,皆坐直谏而死。因是民疲于赋役,思乱者众矣。
第一九四回 成帝崩立琅玡王
成帝壬寅八年正月朔,日食。豫州刺史庾怿与江州刺史王充之有隙,会充之回朝,因过豫州,怿以毒酒送王充之。充之觉其毒,以其酒与犬饮即毙,充之即归朝,密奏其过恶。成帝怒曰:“大舅已乱天下,小舅复欲尔耶?”怿使人窃听之,恐帝加罪,乃自鸩饮而死。
六月,成帝不豫。时帝有二子丕、弈,皆在襁褓。帝自幼冲嗣位,既长颇有勤俭之意,至是疾笃,或诈为尚书符,敕宫门无得内入。宰相庾冰、何充等入内视疾,入宫见此符敕,皆不敢入。庾冰曰:“此必诈矣!”即遣人先入,推问果然,众始能入卧前。庾冰问曰:“陛下龙体若何?”帝曰:“朕恐旦夕必归阴,欲召卿托以后事。朕今崩后,丕、奕幼冲,难以临朝,欲遗调诏太后垂帘,卿宜尽心辅政,休负朕言。”冰半晌不答,自思帝二子皆在襁褓,恐上易世之后,亲属愈疏,为人所间。乃对曰:“目今石氏在赵,甚是猖狂;李寿居蜀,屡怀不仁;天下未安,四海纷纭,若立幼冲,恐非社稷之计,先圣有云:‘国有强敌,宜立长君。’今陛下之弟琅玡王岳,有仁德之风,不若立其为嗣,天下万幸也。”帝曰:“卿言至当!”
何充曰:“父子相传,先王旧典,且今将如孺子何?”于是帝诏冰、充等及武陵王晞、会稽王昱、尚书令诸葛恢,并受顾命而崩。冰代为举哀发丧,立帝同母弟琅玡王岳为康帝,改号“建元”。孝康皇帝名岳,字世同,乃成帝同母弟也。初封琅玡王,在位二年,按谥法“温柔好乐”曰“康”。
岳既即皇帝大位,谅阴不言,委政于冰、充二人而谓曰:“朕嗣洪业,乃卿二人之举也。”充曰:“陛下龙飞,臣冰之力也;若如臣议,不睹升平之世。”帝有惭色。时帝年二十一,颇留心万机,务在简约。雄武之度,虽有愧于前王;勤俭之德,足追踵于往烈矣。何充出朝,谓庾冰曰:“公劝先帝嗣今上,果应郭璞之谶云。”冰曰:“郭璞云何?”充曰:“郭璞有言曰:‘立始之际,丘山倾。’立者建也,始者元也,丘山主上讳也。然倾者恐不吉?”冰乃翟然叹曰:“如有吉凶,岂改易所能救乎?君可勿露。”二人言罢而散。
七月,康帝封成帝子丕为琅玡王,弈为东海王,就葬成帝于兴平陵。康帝自徒行送丧,至阊阖门始坐辇舆。既葬毕,乃自回宫。
十月,燕王皝乃率百官领家属迁于龙城。时有白龙黑龙各一,见于龙山,近侍奏知燕王皝,皝亲率群臣观之。备仪太牢,祀之于山上。须臾,二龙交合嬉翔,解角而去。皝大悦归宫,新宫曰“和龙宫”,又命建造佛寺于山上,名曰“龙翔寺”,赐大臣子弟为官。又立东庠于旧宫,以行乡射之礼。帝常亲临东庠,考试学生,其有经通秀异者,擢充近侍。是岁,始不用晋年号,自称十二年。
第一九五回 慕容皝击高句丽
时高句丽犯境,慕容翰言于燕王皝曰:“宇文屡为国患,今逸豆归篡窃得国,群情不附;加之庸暗,将用非才,国无防卫,军无部伍,臣久在其国,悉其地形;今若击之,百举百克。然高句丽去国密迩,必乘虚掩吾不备,此心腹之大患也。宜先平之,还取宇文如反手耳!二国既平,利尽东海,国富兵强,无内顾之忧,然后中原可图也。”皝大喜曰:“卿谋至善。然高句丽有二道,北道平阔,南道险狭,从何可往?”众将曰:“宜从北道。”翰曰:“不可。虏皆重北而轻南,宜率锐兵从南道击之,出其不意,丸都不足定也。别遣偏将出北道,纵有蹉跌,其腹心者已溃,四肢无能为也。”皝从之,自将精兵四万出南道,以翰及慕容霸为前锋,别遣长史王寓等将兵一万五千出北道,以伐高句丽。
其主王钊闻知燕兵犯境,果遣弟武率精兵五万以拒北道,自引羸兵五万而备南道。时慕容翰已先至,与钊合战,不分胜负。燕王皝大兵继至,高句丽兵不敢交锋,望风而溃,因此大败。翰、霸诸将乘胜,兵不血刃直入丸都。高句丽王钊单骑走遁山谷。燕王皝入丸都城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