显至此?
诚为可喜。“柴荣道:”二弟,愚兄自拜盟以来,极承贤弟周恤,不意中道分途,天各一方。虽然三弟为伴,无奈不听愚言,自行粗鲁,因此过关遗失了贤弟所赠之银。至沁州下寓,不幸感患重病,危在须臾,幸该不死,暂至轻安。指望身体好了,便要发货收银,访寻贤弟;谁料三弟预将货物发卖,饱供酒食之欢,花费罄尽。愚兄说了几句,他就使性骂詈,不别而行,抛弃愚兄在饭店之中,所剩一身,难以调养,异乡病客,举目无亲,闪得我无依无靠,卧床待毙。“说到此处,不觉纷纷下泪,气满填胸,登时发晕。匡胤大惊,慌忙叫唤,半晌方醒。复又说道:”我病得好苦!欲归故里,手里无钱;再欲经营,谁肯提拔?因而情急无聊,只得投奔姑丈,权且安身。承他相待如亲生无二,故能得至于今。只因汉主无道,欲害藩臣,激变了姑爹,兵至京都,逼去幼主,承袭为君。因姑母尚在禅州,旨命愚兄,委署监军,兼迎后驾。不期得遇二位贤弟,足遂平生之愿矣。“
那柴荣告诉了这席说话,把个郑恩坐立不安,望着匡胤道:“二哥,你是公道人,与乐子评这一评。那时乐子在前拽绊,大哥在后推车,被那驴球入的盗了银子去,倒任乐了不会照管。他病在店里,乐子费了些须儿银子,又道乐子吃尽了本钱,乐子若不吃,早已饿死了,怎的能活到今日?二哥,你是公道的人,还是乐子差了甚么?”匡胤道:“三弟,虽你用去钱财,无甚大过。但大哥是长,况又病在店中,你该勤心服侍,保养安全,才是为弟之道;怎么说了你几句,你就抛他在店,自弃前程?你情理有亏,就算你不是了。”郑恩道:“二哥说得果是,乐子不是,也就罢了。但大哥有病,乐子去请医生看他,又替他煎药服侍,送水递汤,这些事情,难道也是乐子不是么?好的不说,竟把那不好的说起。乐子想着他的心里,如今做了王子,我们患难朋友,都用不着了。二哥,你自在此,乐子便去了。”说罢,怒气冲冲,往外就走。柴荣慌忙扯住道:“三弟,你委实还是这等,愚兄今日喜得相逢,不过诉诉昔日之情,你便这般发怒。常言道:”钱财如粪土,仁义值千金。‘难道为了这些个事,就要绝交不成?可记得黄土坡前,原说’有官同做,有马同骑‘。
誓言还在,那有半途变心之理?便是神明也不佑。三弟不可造次,还当忍耐。“郑恩听罢,方才说道:”既大哥如此留着,乐子便不去了。“柴荣大喜,即令设宴接风,兄弟三人开怀欢饮。席间,柴荣又说道:”贤弟,自今愚兄叨居王爵,奉旨迎接国母,不期姑母抱病未痊,因此尚未进京。贤弟亦可在此盘桓,候姑母病愈,一同朝京,愚兄当在驾前保举贤弟才能,不愁不富贵也。“匡胤称谢。
正说话间,忽报韩元帅求见。郑恩听了韩通来见,就说道:“那驴球入的来寻着乐子么?待乐子再去打他。”说罢,往外要走。柴荣道:“贤弟,这使不得,韩通乃是封疆大臣,你身无职分,论礼打他不得。望贤弟看愚兄之面,有甚前情,但当消释,切不可因他来赔礼服罪,再行粗鲁。”匡胤道:“韩通这厮,昔日在大名府横行无状,被小弟打了一遍。后来在平阳镇私抽王税,欺压人民,偶意相逢,又被小弟打了一遍。如今在此,既居显职,不改初心,所以小弟方才又打了他一遍。
似这样的人,打他亦不为过,兄长反为劝阻,却是何故?“柴荣道:”贤弟,你有所未知。韩通虽多过失,奈是开疆展土之臣,身冒锋镝,屡建功劳,上所亲爱。贤弟再若辱他,朝廷知道,岂不转怪于愚兄?他今礼下于人,已是悔过,贤弟何必苛求,过于责备耶?“匡胤即时省悟道:”既大哥相劝,小弟自当曲从。“正是:
岂曰多相辱,惟恐他不服。
彼既知过矣,用是当和睦。
当下柴荣分付传话官,请韩元帅进府相见。韩通见请,即往里面来,行过大堂,进了二堂,相近书房,左右报知柴荣,柴荣即忙离坐相迎。韩通见匡胤、郑恩身也不动,心下敢怒而不敢言,望着柴荣深深一拱,口称:“千岁,臣韩通昏昧,不知赵公子是千岁故交,一时失礼,故而到此请罪,望千岁鼎力。”柴荣满面堆笑道:“元帅不必过谦,这赵、郑二位,是孤结义之友,为人仁德,极有义气。今日相见,都属朋侪,日后同为一殿之臣,彼此多有补益。虽曾屡有小忿,孤当解和,请过来见礼。”韩通听说,举眼看时,只见郑恩坐在上面,睁圆虎眼,紧皱神眉,还狠狠的嗔着。欲待不与他赔礼,倘郑恩粗鲁起来,在柴荣面前不好认真,未免再失了体面。无可奈何,只得向前见了匡胤,打一拱说道:“公子,我韩通一时无礼,冒犯虎威,望乞海涵宽宥。”匡胤见他以礼相待,即忙离座,还礼答道:“韩元帅,那已往之事,不必再提。但愿自今以后,改过自新,我等决不相轻。”韩通道:“小将承教了。”遂又走至郑恩面前,叫声:“郑兄,小弟方才多有得罪,乞望宽容。”
郑恩幼年不学,那晓礼文,兼之言语又是不懂,只把那雌雄眼睁着,身也不欠,开言说道:“你今既来赔罪,乐子便不打你了。”说罢,总不理他。韩通羞得满面通红。柴荣见郑恩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