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哨团练使雷应春。当下两骑战马咆孝,两口宝刀飞舞,战到三十合上不分胜败,早听鸣金,各住手回阵,第二名龙韫手舞双鞭早临战阵,却见东南队里一骑马两条鞭驰骤而出,却是前军都督左营守备熊如虎。正是棋逢敌手,四条鞭如翻波滚浪,但见冷气团身、火光灼烁,斗到三十余合,亦闻金回阵。第三名陈松岩早挺枪跃马而出,只见右军队里一骑飞来,却是守备鲁捷拈枪劈面来迎。斗到十余合上,陈松岩卖个破绽让鲁捷一枪刺来。陈松岩把身子一扭,这枪从肋下过去,两马厮并,鲁捷直撞入怀来,陈松岩一把抓住他勒甲绿正待要提过马来,早听鸣金,便放手回阵。第四名高卓使一枝方天画戟,早纵马出阵,这边中军队里飞出一将,却是后军都督、左哨护军使尹政使双铁戟、纵五花马飞跃来迎。战到四十合上,高卓战法渐乱,早听鸣金住手。门旗开处,却见刘电金冠抹额,鳞甲锦袍,横丈八浑铁蛇矛按辔而出。早见北阵里鼓声响处一骑泼墨马、一条浑铁枪如一片乌云捲地而至,却是后军都督掠阵使袁立。这人生得铁面虬髯,绰号“赛张侯”,专精蛇矛,称营中独步,其时众将推他来敌刘电。刘电见来将威猛,欠身道:“新进与前辈比较,幸恕无礼。”袁立睁眼道:“你但有本事只顾使来。”说毕,分心就刺,刘电说声“有罪”,把手中枪架住。原来这袁立使出梨花枪法真如瑞雪纷飘,梨花乱落。刘电识得这路枪法,暗道:“此人狂率无礼,若遇蒋叔丈必定叫他带伤。因随他卖弄只是遮拦架隔。直待他使到分际处——这一枪名为“透心寒”,刘电才把手中枪掣回用力一摆荡起一个车轮大小的花头,早把袁立的枪拨离手有六七丈远,吓得袁立几乎坠马,伏鞍而回。刘电笑道:“有罪了。”这时各将士无不缩颈吐舌。皇上看得分明,心中大喜,即将刘电宣上平台,赐锦袍一领,特授御营副指挥使职衔,日后有功另行升赏,郭绍汾等四名各授守备职衔,候旨分发。刘电等谢恩而退。皇上回銮,各官将士护从依次而散。
  却说刘电回寓,刘云、岑秀早已得知,十分欢喜,都道:“不日定有恩旨下来,必然有剿倭之举。”当日三人共饮,叙说场中考试之事,不觉又过一朝。
  次日平明,皇上登殿,百官见毕,即宣中书岑秀上殿面谕:“卿家青年历练,才识兼优,保举得人,大慰朕望,昨观卿十二策,足可歼除丑类。以卿公忠,不必回避原籍,今授卿江浙两省巡海副都御史,赐尚方剑,便宜行事。自总兵以下,悉听调度,务期尅日,肃清海宇,以副朕望。刘电等五名,即带往军营量才委用。中书事务交卸明白,五日内即驰驲前往,合同江浙总制巡抚便宜进剿。”岑秀得旨,又奏道:“臣以一介小臣,自惭鄙陋,乃蒙圣恩不次之擢,委以封疆重任,敢不殚心竭力仰报天恩!指挥刘电系臣保举,又属瓜葛,若交臣调用未免涉嫌,叩恳天恩另赐委用。”当蒙准奏,刘电即着带往吴淞,交与黄炯差委。当即赐与敕书、宝剑,岑秀跪领,三呼九叩谢恩而退。皇上回官,百官朝散。此番有分教倭气消灭,海宇清宁。正是:
  只凭艺才能超众,何患声名不远扬。
  要知后事如何?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四十五回重恩义客里寄双鱼展雄威御前杀二虎
  却说岑中书当日领了敕剑谢恩出朝,五府六部谁不与他道喜?只因限期急促,回寓后就去见内阁程公叩请方略。程公道:“年兄才干老夫尽知,但军务之中须恩威并济。我看年兄诸凡宽大固是盛德,但是英年,恐人易视。唐时郭、李二公,一宽一严,愿年兄兼而有之为妙。”倭寇肆扰连年,深劳圣虑,前差赵工部视师,竟毫无实济。此番年兄领此重任,必当克日肃清海宇以报圣恩。老夫当试目以待。阁中之事,老夫当另委干员代理,不必挂心。”岑秀道:“老太师之言当铭诸肺腑。还有一事禀恳:今有原任山西曲沃县知县刘云丁艰服满,于上年九月内到部候补,现与门下同寓。今其胞弟刘电已蒙圣恩授与副指挥职衔,带往江南郊用。伊弟兄俱系寒士,求太老师垂恩嘘植,俾得早补地方,感戴不浅。”程公道:“既如此,这月有缺即补他便了。”
  当下岑秀叩谢禀辞回寓,即与刘云说知:“此月便可准补,但不知缺分如何?”刘云道:“多承贤弟美意,但得早补地方也就好了。”一面与刘电料理行装,各官饯送者一概辞谢,知会郭绍汾等四人,初十日率领陛辞。皇上特赐御酒三杯,着内官回员郊送十里,当即谢恩起马,文武官员相送者夹道。家丁背着敕书宝剑,龙韫、高卓与总管王朴前站先发,刘电与郭绍汾、陈松岩乘骑在后。是日,惟刘云直送出外城三十里而别。
  且不表岑御史奉命征倭。却说文进自救了王夫人便星夜进京。这日到了德州所豁的一个宿站地方,日色将西,只见沿路有许多职事人役往来不绝。文进就在南镇梢头下了一个小店,问那店主人,说是本州官府都在这里伺候迎接钦差的,也就待到了。又问:“不知是什么钦差?”店主人道:“是个内阁中书,特旨放了巡海御史,赐他尚方宝剑,那一个官敢不奉承他?”文进听说是内阁中书,因问:“这御史不知姓什么?是那里人?”店主人道:“姓岑,是南直隶人,如今还管着本省地方哩!”文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