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手。所虑太太不肯,我就无法可使。”观保说:“这要待我办成银子,尽有得用,不怕太太不肯。”尤进缝说:“此事长在我身上,今日午后,双喜堂走走,你在家中权且瞒着,只到用银子时,再去大题神通。”说着,观保从袖中取出一封银子,交与尤手。尤进缝说:“差得多哩。不到用银子之时,这几两银子不够赏他家下人。”观保说:“此是母亲,恐怕这三四天内银子用完,存封银子你身上用,不必算甚么账。”尤进缝说:“我权存下,过一日到底开一清账,交太太过目。此刻有件俗事,下午来约你,到双喜堂吃酒。你两个郎才女貌,真一对玉人也。”各散后,观保下午,门户望尤进缝。刚望得他个影儿,即迎上去,拉了同赶到双喜堂。尤进缝自与高、王二妓鬼混,观保抢进一娘房中。一娘并不抬身,说了句:“你来了,昨日的话你记不得了”观保说:“我怎么记不得,今日到你家特为办这件事。有尤大爷说合。”一娘说:“我又下了火坑了。”观保摸头不着,急问缘由。说:“我没造化,昨日你在我房中,我二人对天发誓,我家忘八在外,将我呆包与院上个公子,即前日游湖那个本京人,呆包八个月,钱八百两,与东家高翠官平分,明日起到院,后要进京,若不买我,还可同你生死白头,好歹守到十二月终。如有买我之信,我即与你永别了。”说着泪如雨下。“此一刻,还可陪你玩过今夜,等那公子来过宿,万不能与你亲近。”观保听说,犹如提到冷水中,即出房与尤进缝商议。尤进缝说:“这且莫谈,俟我明日访确。恐怕这小丫头做的鬼,也未可知。你且胡乱闹闹,早些吃酒回去。”一刻,高翠官来,请二保房中摆酒,并观保一同坐席。一娘出来,向观保说:“今日不来陪你,他家三儿已到,把过信在外伺候,我得空着人来请你。彼此在心,我还要梳洗妆饰,重整罗帏,莫怪,莫怪。”
观保不乐,只得到二保房中。二保是个三十内外半老佳人,风尘多年。席间百般撩攘观保,无奈落花有意,流水无情。酒至半酣,翠官出席。尤进缝也随他出席,明让观保与二保订交。观保亦借二保消渴。事过,二保同观保闹到翠官房中。忽闻酣歌弦索之声,却是一娘陪本京人在上面客位,弹唱琵琶饮酒。观保闻之,心中不乐,即拉尤进缝,“速走罢。”到家愁眉不展,面带忧容。赖氏不知,说:“乖乖,往日玩了家来,欢欢喜喜,今日回来,为何不乐?是那个欺你,还是同尤哥哥搅嘴有甚事,说与做娘的听。只要你放乖些,随便甚的事,你老子不肯,有我做主。”观保到底是个小孩子,被娘一问,就把一娘如此这般,一一说出。赖氏说:“这件事你愁甚的,好个呆小伙。今日早些睡,明日请尤哥哥来,等我托他代你办。”观保说:“若本京人要买他怎么”赖氏说:“你又呆了,他是有夫之女,怎么能强买他。我们先下手为强,预先说定价钱,多几两银子与他男的,余事人银两交。这些事,你家娘从前都代人办过,那怕三只眼王令官,我钱可通神。”观保得了赖氏这番话,方转忧为喜。
一宿已过,次日大早,赖氏着人请尤大爷说要紧话,即刻请到。尤闻请即至,赖氏重托尤进缝,代观保办陈一娘事。只要成功,不惜银子。尤进缝说:“太亲母委晚生办这件事,敢不尽心。昨已同老妹丈谈,恐怕高家见一娘与老妹丈这等亲热相好,做出本京人呆包八个月事,自抬声价,希图得多金亦未可知。俟晚生即去访确,再来定计买他。”赖氏说:“尤小亲翁,做事不错,娼家往往如此做色。”尤进缝说:“我就此出马。”赖氏说:“事成重谢。”尤进缝说:“岂有此理,骨亲如何说此套话。只是一件事成,不能娶在家中,只好在外寻房居住,瞒着亲友,寒舍断不可晓得。”赖氏说:“看小亲翁做事,可谓周密之至。”当下尤进缝四处访实,果非虚情。即回赖氏信,商量谋买一娘。赖氏特办一席,请他上坐。观保执壶敬酒。赖氏亲自上茶,大事奉托,朝上拜了一拜。尤进缝连忙回礼。又叫儿子下他一礼,连忙拉住,说:“如此盛意,晚生若不尽心,是禽兽不如。”当日席散,观保送至大门,深深打一躬,说:“拜托,大事办就,永不忘恩。”这些闲文不叙。尤进缝已有成见在胸,说:“这件大财爻,淌到我手里来,我一生穿吃不了,明日须上紧代他捏成。”次日即来拉观保,到双喜堂吃酒。直接就与赖氏说:“迟了到二鼓后,即在他家过宿,明早家来。”赖氏点点头,向观保说:“到人家,睡觉放乖些,不要在床上夜里搅嘴。”说说笑笑出门,早到双喜堂。真是事有凑巧,本京人住了一宿,次日官府点他出门公干,有十余日不到这。观保到了高家,陈一娘即将观保拉到房中。观保即把娘允他一切说知。一娘大喜,不免有些琐事,不叙。
且言尤进缝,进了翠官房中,说:“我有个大财神送你,你肯收下么”翠官说:“你我相好,不曾分家,诸事要你挑我。倘有财爻,均沾福庇,你伙计也不是外人。你的财神,我也晓得,此刻在一娘房中混账哩。”尤进缝说:“你实在太油。”翠官说:“那有你,油进缝了。”尤进缝说:“我只会进你的缝。”翠官说:“你代我抹皮放乖。说说正经话,是件甚么财气”尤进缝才说出,观保要买一娘一番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