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,逞弄那些美的姿态;后渐渐舞得紧了,便看不见来踪去迹,只见两口宝剑寒森森的,就像两条白龙在上下盘旋,再舞到妙处,剑也看不见,人也看不见,只见冷气飕飕,寒光闪闪,一团白雪在阶前乱滚。炀帝与萧后看见,喜得眉欢眼笑,拍手打掌,称好道妙,叫不绝口。薛冶儿舞了半晌,忽然徐徐收住,恍如雪堆销尽,忽现出一个美人的模样。薛冶儿舞罢,轻轻将双剑放下,气也不喘,面也不红,丝发一根也不散乱,阶前并无半点尘灰飞起。走到面前,依旧是衣衫楚楚,笑容可掬。
真个是:
能臻化境真难测,会到精时妙入神。
试看玉人浑脱舞,梨花满院不扬尘。
炀帝将冶儿唤到面前,用手去她身上一摸,却又香温玉软,柔媚可怜,就像连剑也拿不动的,心下十分欢喜。因对萧后说道:“冶儿美人姿容,英雄伎俩,非有仙骨,不能到此;若非今日,朕又几乎错过。”萧后道:“果然难得!陛下不可不饮。”遂叫左右进上巨觞。炀帝因心中欢乐,也不推辞,左一盅,右一盏,只管大嚼。吃到酩酊之时,竟忘了萧后在座,遂将冶儿抱入怀中,取笑戏耍。萧后见炀帝有醉幸冶儿之意,遂暗暗的起身去了。炀帝醉后全不料理,只与冶儿说说笑笑,接杯交饮。这一夜只吃得十分大醉,就留冶儿同在绮阴院宿了。
正是:
莫诧君恩漆与胶,须知遇合有前茅。
阶前不是龙蛇舞,宫里安能鸾凤交。
炀帝次日醒来,问冶儿道:“昨夜娘娘如何回宫去的?”冶儿道:“娘娘见万岁醉了,遂暗暗起身回去。”炀帝沉吟半晌,恐怕萧后怪他,忙梳洗了,就上辇回宫。才到午门,只见宇文达领了一班文武,正来回旨。炀帝遂不退入后宫,竟坐便殿问道:“卿等曾查明什么水路?”宇文达对道:“据河道官,虽查有一条河道,只是迂远凶险,恐非圣驾临幸之地。”炀帝问道:“却是何处?”宇文达道:“这条路,要从洛水转入黄河,黄河转入大海,再从海中东入淮河,方能到得广陵。此去路途万有余里,又有孟津、沧海之险,臣等不敢擅便,伏乞圣旨裁度。”炀帝闻奏,沉吟了半晌,又问道:“除了这条,可还有别路?”众臣一齐奏道:“并无别路。”炀帝道:“既无别路,只得要往此去。”宇文达道:“陛下要由此路,须敕下工部,大大的多造些海船,下边用木筏屯土,土上造船,船上盖起宫殿,方可避得风涛之险。”炀帝道:“此法甚妙。”遂要传旨着工部造船。只见班部里闪出一个大臣,头戴豸冠,身穿秀衣,手执象简,忙忙俯伏在地,奏道:“这一条路如何去得?”炀帝定眼一看,不是别人,乃萧后之弟萧怀静也,现任谏议大夫之职,又是国舅。炀帝一见,便传旨叫平身。因问道:“此路为何去不得?”萧怀静道:“这一条河路,孟津的水势就如倒峡一般,沧海中蛟龙出没,浪头起处与泰山相似。海船虽大,难保无撼荡之忧。陛下在西苑中花迎柳送,犹不欢意,万一遇了逆风,不能前进,孤舟泊在海中,烟水茫茫,陛下却何以为乐?陛下若随带许多宫嫔,旱路尚虑辛苦,如何倒受得海中这般惊怕?其不可去一也。况一往有万里之遥,将约一年,方才到得,若朝中有紧急公事,圣驾却飘流在大海之中,叫臣下到何处来奏闻?其不可去二也。又且海中盗贼甚多,四边非夷即虏,万一有些惊动陛下,又不统兵索将,彼时将何策御之?
其不可去三也。陛下要游幸广陵,不过是揽挹山川之秀,以图行乐,奈何转以万乘之尊,下临不测之地!臣窃为陛下不取也。”炀帝道:“卿之所论最善,但只恨再无一条别路可往。”萧怀静道:“依愚臣短见,倒有一条河路可通广陵,又不险,又不远,又可除灭不祥,不知陛下肯行否?”炀帝大喜道:“卿既有路,何不细细奏上!”只因这一奏,有分教:隋家江山瓦解,又活倾了几百万生灵。
正是:
昏主唯图乐,谀臣唯顺君。
不思薪火起,燕雀共巢焚。
不知萧怀静毕竟有何奏上,且看下回分解。
第十九回麻叔谋开河大金仙改葬
词曰:
世事浮沤,叹年华迅速,逝水东流。荣华能几日,鬓发不禁秋。才雨过便云收,一霎儿到头。细思量、乾坤傀儡,天地蜉蝣。∥示攀怖从桑肯虬顺±锶寥劣蟆2恢硎敲危嘤朊稹P└鍪拢桓市荩阌鸶昝5轿甯忧眉Τ吕浞绯睢?
调寄《意难忘》
话说炀帝正与群臣商议要泛海游幸江都,忽萧与静细奏不可,又说别有一路。炀帝大喜,再三询问。萧怀静答道:“此去大梁西北,有一条旧河道,秦时大将王贲曾在此处掘引孟津之水,直灌大梁,今岁久湮塞不通。荐肯广集兵夫,从大梁起首,由河阴、陈留、雍丘、宁陵、睢阳等处,一路重新掘开,却引孟津之水,东接淮河不过一千里路,便可直达广陵。臣又听得耿纯臣奏睢阳有天子气见,昔秦始皇时,金陵亦有王气出现,始皇使人凿断砥柱,后来王气遂灭。今掘河必要从睢阳境中穿过,天子之气必然挖断。此河一成,又不险,又不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