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呈上太子表章,炀帝展开看时,却没有紧急大事。便笑对萧皇后道:“原是昭儿请觐的表章。”萧皇后方才心安,便道:“贱妾也多时不见昭儿了,圣上不妨准了他的奏本,让他到洛阳来一回好了。”
  炀帝即对来使道:“上复太子,准如所奏。”来使退出,自回洛阳复命。炀帝在迎晖苑进了午膳,便笑对萧皇后道:“我们上哪一苑玩去?”正是:游龙踪迹原无定,不是东来便是西。
  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  第四十六回急转金铃纷飞莺燕逼求松鼠笑索胭脂
  绿沉沉浓荫,罩满了苑外,冷生生凉气,充实了苑中。一阵阵蝉声,在树叶丛中发出,在那浓荫下面,却有一个苗条佳人,身穿月白色的衫子,只因绿叶浓荫,映罩月白衫上,便也呈出淡绿色彩。她脚上的弓鞋,是淡黄色的;她头上的宝髻,却是疏疏松松的风凉髻儿。她的右手臂弯上,一只松鼠,伏在上面,两个小眼珠儿,只向四面乱瞧。她的左手腕上,悬了一只锦囊。锦囊里面,满满的装着一囊松子。她一面在囊中挖出松子,一面喂给松鼠吃去。她挖的时候,不十分敏捷,吃出了味儿的松鼠,等得不耐烦,便在她的右臂弯上,蓦的一跳,跃到她的左手腕上,伸出爪儿,攫取宕在下面的锦囊,想扒开了囊子,吃一个尽饱。她被松鼠出其不意的一来,倒吃了一惊,不觉手儿一摔,将锦囊抛落在地。
  她正待上前拾取,哪知松鼠来的灵活,抢先一跃下地,竟啣了囊儿,蹿到了一棵大松树上面,一连几跳,已是不见了踪迹。任凭她唤破娇喉,那只松鼠只顾躲在一团松针里面,扒开了锦囊,大嚼她的松子,再也不肯下树了。她却仰起了粉脸,痴憨憨的望着松顶。蓦的她的一双妙目,被人自后用手掩住,她慌的发急道:“谁和我打趣,掩没了我的双目,松鼠蹿跑了,我可不依的,快快放手,让我瞧那松鼠,端的躲到哪里去了。”她的话声末毕,掩目的那人便把双手放下,哈哈大笑道:“痴孩子,松鼠上了松树,它还肯下来不成?”她回头瞧时,原是炀帝,脸上充满了笑容,立在她的身后。她慌的转回娇躯,拜倒在地道:“贱妾翠华苑主持黄雅云,未识圣上驾临,有失远迎,还望圣上恕罪。”炀帝将她扶起笑道:“朕躬来的时候,夫人正在娇声唤那松鼠,朕从侧首抄到夫人背后,夫人怎会留神得到。”
  炀帝边说边瞧,见那雅云,娇小玲珑,活泼泼的一双秋波,越显得神情如水,貌艳于花。原来炀帝在迎晖苑进了午膳,问萧皇后再上哪一苑玩去,萧皇后多喝了几杯酒,头儿重重的,觉得有些醉了,便笑对炀帝道:“圣上自去玩罢,妾想留在此苑,小睡一回,圣上可能相许?”炀帝笑道:“朕昨天在仪凤苑作了一个昼梦,爱卿今日便要留此小睡了,只是朕躬有柳夫人相伴,爱卿除了朕躬,还有谁来相伴?”萧皇后格的一笑,玉臂勾住了王夫人的粉颈道:“妾也有王夫人相陪,圣上可不要捻酸。”炀帝不禁大笑,便独个儿走出迎晖苑,王夫人欲起身相送,却给萧皇后勾住了道:“任他去好了,他是不拘礼数的。”王夫人只得不送,炀帝已是到了苑外,内侍们请炀帝上辇,炀帝道:“不用了,你们可在此等候,朕若须坐时,再命人传唤。”
  炀帝嘱毕,便信步上前,一路上寻思,这回先到哪苑?蓦地想着,有一个苑子门前,似有几棵大松和不少的大树,浓荫覆屋,定是清凉所在,何不上那儿走去遭。当下主意既定,却是忘了那个苑的名称,低着头寻思了多时,只是想不上来。忽的一阵风儿,听得风中隐隐有人娇声呼唤,却是阿翠两字。炀帝听在耳中,不觉动了灵机,失声道:“那个苑子,不就是翠华两字,怎会一时记不起来了。”炀帝想着了苑名,匆匆前去。
  在离开翠华苑三四十步开外,炀帝已瞧见了雅云的一副娇态,便不动声色,悄悄的从侧首里掩了过去,踅到雅云背后,和她玩了一回。见她生得着实可爱,含了笑容,携了雅云的手儿,走向翠华苑去。雅云兀是不住的回头,瞧那松树,可有松鼠蹿出。炀帝笑拍她的香肩道:“夫人不要念念不忘那个松鼠,朕躬替夫人弄几头来好了。”雅云好生欢喜,急忙称谢。
  到了里面,炀帝见苑中陈设,都是古香古色,十分清幽。
  雅云却是娇憨万状,将二十个美人,一个个从里面拖了出外,见过了炀帝,雅云笑对炀帝道:“妾命她们捉一回迷藏,博圣上一粲如何?”炀帝见雅云一味的孩子气息,越发觉得可爱。
  当下便道:“她们的迷藏,怎生捉法?”雅云摇头道:“圣上不要多问,看她们玩好了。”那般美人们,听说捉迷藏,一齐转入了里面,兀是不见出外。炀帝讶道:“她们在里面,干些什么事儿,怎的还不见出外?”雅云娇嗔道:“圣上怎的这般性急,她们尚须装束好了,方能捉得迷藏。”
  炀帝听了,不觉暗暗纳闷,好容易听得一阵阵铃声,从里面传出。炀帝凝神瞧去,只见为首走出一个美人,一块粉红汗巾,遮住了双目,由后面第二个美人,推背送出,接连着二十个美人,一齐到了外面。她们浑身的装束,完全换了个样儿,上身俱是一律的小衫子,下身都穿一条蔽脚裤儿,赤了雪白粉嫩的双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