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形表出,暂行收束,阅者不要认作闲文。却说隋宫之中,此刻却起了绝大的风波,正是:莫道空中多楼阁,从来平地起风波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三十四回离奇午梦梦醒又寻欢温存子夜夜凉偏种病
话说发生了什么风波?且待小子慢慢说来。上回书中,不是隋主和宣华、容华二夫人,在仁寿宫同进午膳,却转写到太子广的一面,将英玉交待清楚,小子又要倒转笔儿,写到仁寿宫中来了。原来隋主进过了午膳,便和宣华、容华二夫人在仁寿宫里面,各处闲游。到了千红万紫,角目芳菲的御园中,花气袭人,中人欲醉。一双双的蛱蝶,穿舞花丛,一声声的鸟语,婉转枝头。绿芊芊芳草,碧丝丝柳条,都能令人发生愉快的感念。隋主如醉如痴,由二夫人左右扶持了他,信步地走将前去,不觉地到了梅花别苑跟前。隋主猛抬头瞧见了一片梅林,不禁前情旧事,兜上了心头。想着了销魂一夕,便成了永隔的尉迟贞,不禁站定了脚步,痴痴地发怔。
宣华和容华两人,见了这般光景,好生疑惑,正待动问,隋主已微喟一声道:“尉迟贞死了,独孤皇后也死了。朕躬风烛残年,恐也不久的了。”宣华夫人见隋主说出不吉的语儿,急道:“圣上自有千秋,快快收拾了闲愁,不要伤怀,我们前面玩去,这里没甚可观。”宣华夫人一边说,一边向容华夫人使了个眼色,便不待隋主开言,竟挟持隋主,离开了梅花别苑,免得隋主触景生愁。隋主究竟上了些年纪,不能多走。饭后这样的走了一回,已觉十分力乏。此刻又因感念前情,更觉无心游览,索然乏兴,便对宣华夫人道:“朕躬很是疲倦了。”容华夫人指了前面的芙蓉轩道:“圣上既是觉得疲倦,那边也有榻儿,就到里面安息一回可好?”隋主点了点头,便走进了芙蓉轩中。容华、宣华二夫人侍奉隋主登榻。隋主在午膳时候,本多饮几杯酒。再加上乏了力,一倒头便睡着了。
宣华和容华便命宫女取来棋局,两个人悄悄地对着,作为消遣。哪知隋主却已入了梦境。梦中独个儿走出了东华门,只向冷僻的去处走着。迎面见一所破寺庙,红墙剥落,门户尘封,他便走到里面,蓦见正殿上有一个女尼,正低垂了头儿,端坐蒲团,他也不在其意。那儿女尼忽的抬起头儿道:“阿摩你来了,可还认识老身?”他吃了一惊,怎的破寺老尼,念呼自己的小名?阿摩为杨广小名,此处及下文多处作者误为杨坚小名。——编者注定睛仔细看时,原来就是师父蕃莲布,急忙双膝跪倒道:“想不到师父就在此间。弟子在十六岁那年,和师父分离了,何时不在怀念,及至统一了南北,也尝遣人寻访师父,满想图报昔年抚养的深思,哪知终未如愿。此刻却好也,竟会亲身相逢,就请师父一同回去了。”只见蕃莲布摇头道:“阿摩阿摩,老尼昔日嘱咐你的言语,怎的全行忘怀了。”他听了此语,不禁模糊起来:师父可没有嘱咐什么话儿?蕃莲布见他迟疑的神色,便道:“莫近女色的一句话儿,难道记不起来?”他方始陡的忆着。不禁羞得满面通红,慌道:“弟子该死,竟背了师父的训语,从今当力图改悔了,还望师父见恕。”蕃莲布摇头叹息道:“太迟了,太迟了。”他听了师父的话儿,急道:“师父不准弟子悔罪不成?”蕃莲布道:“老尼也不是无能为力,只是尚有一个法儿,还能解救,你可能依得?”他慌忙道:“只要师父嘱咐,弟子无有不依。”蕃莲布点头道:“只要看破红尘,剃发为僧。”他听说竟要叫他出家,顿时现出了为难面色。蕃莲布哈哈一笑道:“阿摩阿摩,彼岸难登的了。”说毕身子一晃,已是无影无踪。
他正惊疑的时间,忽闻娇滴滴的声音,在他身后道:“圣上来此,贱婢有失远迎,还望恕罪。”他回头瞧去,却是尉迟贞。竟忘了她已是死去,便含笑道:“好几天没与爱卿相见了。
”即上前去携了尉迟贞的纤手,想要走出。尉迟贞道:“圣上哪里去?”他道“荒僻破寺,无甚好玩,我们回宫去了。”尉迟贞笑道:“圣上说些什么话,好好的梅花苑,怎说是荒僻破寺,无甚好玩?”他留神一瞧,真的已在梅花苑里面,不禁笑道:“朕躬敢是做梦不成?”尉迟贞道:“朗朗白日,哪里是做梦。”正在这当子,忽见独孤皇后满面怒容,走入了苑中,指着尉迟贞道:“你这淫荡的贱婢,又来迷惑圣躬了,还不随了我出去。”说着,便上前将尉迟贞扭住,竟头也不回的扯着去了。他恐尉迟贞受亏,赶忙放步追出,到了苑外,已不见她的踪迹。他好生纳闷,忽地有一阵娇呼救命的声音,远远送来,他一想不妙,定是独孤后拷打尉迟贞了。要想前去求情,又不知在哪里,一时救命的呼声,却越传越近。猛的抬头看时,只见宣华夫人,钗落发散、花容换色的在前逃着,后面却又一只牛般大的鼠子,在后追来。他便喊道:“宣华不必惊慌,有朕躬在此。”语声未毕,那只大鼠子,竟舒舍了宣华夫人,径向他扑来,欲待避让,已是不及,咽喉上面,被那大鼠子一口咬个正着,只觉痛彻心肺,大叫一声“痛死我了”。忽闻耳畔有人呼道:“圣上醒来!”他睁目看时,却见宣华、容华二人,站立榻前,自己还是好端端的睡在芙蓉轩里,方知做了一个恶梦,心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