感,便欲引剑自刎。哪知心软手颤,剑儿落地。这时林中,除了地上的玄感尸体外,余人都已走了,不得人砍死了他。正待他拾起宝剑,再行自刎,追兵已到了林中,将积善活活擒住了。追兵见玄感已经死了,即将他的首级割下,和积善一起押送行军所在。
  炀帝即将积善杀了,以玄感的首级,悬令行宫。炀帝怒犹未平,命人往葭芦戍林中,取回了玄感尸身,寸磔东都市上,陈尸三日,用火焚化,成为灰烬。称雄一时的杨玄感,只落得如此结果。
  尚有玄感的兄弟玄纵、万硕,得了玄感发难时的密书,即白辽东军中,潜行逃出。万硕逃到了高阳,偏给监军许郁文所获,送到了涿郡,被炀帝杀死。玄纵到了黎阳,闻着了玄感的败亡消息,他更心灰意懒,竟削发为僧,不知下落了。义阳太守玄奖,在义阳任上,被僚属所杀,献首行在。朝请大夫仁行,本在长安,早给西京留守代王侑所杀。杨氏兄弟,除了逃生一个玄纵,余下皆受诛,不得幸免。余党也平了,只是走脱了李密。炀帝欲穷治党羽,以泄余愤,即命大理卿郑善果,先入东都,从严惩治。善果又是残刻不仁的人,得了炀帝的谕旨,即奋然对炀帝道:“玄感起叛黎阳,一呼而集,从暴的人,竟至十余万,可见天下不欲人多,多即为盗,肆行作恶。若不尽行加诛之,不足以儆效尤。”炀帝称善,命善果只要擒住玄感的党羽,不分首从,一律处死好了。善果欣然拜命。
  到了东都,即派兵四处捕拿玄感党羽,雷厉风行,所杀人竟至二三万余。善果的狠心辣手,也可见一斑了。善果又探知兵部侍郎斛斯政,虽是从驾东征,但也和玄感暗地通谋。这时斛斯政尚在行军所在。善果即遣人到了行宫,暗报炀帝,炀帝即欲收捕斯政。哪知斛斯政早已防着受罪,已在先一日潜逃,投奔了高丽国。炀帝甚是恼怒,遂疑及了弘化留守元弘嗣,只因弘嗣和斛斯政有婚媾的戚谊,炀帝乃遣卫尉少卿李渊驰往弘化,把弘嗣拘入了狱中。即任李渊为弘化留守。
  这位李渊,原系陇西郡成纪人氏,表字叔德,为西凉武昭王嵩七代孙。渊祖名虎,佐了后周代魏,积有功勋,赐姓大野氏。后虎病殁,得加封为唐公。虎子顗,得袭父爵。渊即顗子,复得袭爵,官拜卫尉少卿,至此得为弘化留守。李渊生得仪表雄伟,日角龙庭,妻窦氏,即为后周主的甥女。隋主杨坚篡周时,氏年方幼,即有“恨我不为男子,救舅氏之患”等话,人皆奇之。
  小子在前回书中,也曾表过,氏生四男一女,长子建成,次子世民,季子元霸,最稚元吉。女适汾阳柴绍,女亦知兵能武,柴绍也是才兼文武。日后李渊起兵,柴绍夫妇率娘子军一队相助,建功甚多。小子因李渊为唐室始祖,他的来历,应当详叙。只是炀帝不命他人做弘化留守,却命李渊,竟会忘了木子李当兴的谶语,和水没都城的异梦。渊不但为木子李的姓,即是一个渊字,也为水旁。炀帝怎会不加疑忌呢?只因那时的李渊,确是事君不二,忠心耿耿。炀帝怎会料到日后?便简放了出去,不在意上。
  炀帝也自涿郡西还,回到了长安。只是各处的盗贼四起不绝,如外黄盗王当仁、济阳盗王伯当、韦城周文举、雍邱李公逸、吴郡刘元进等。皆是各据一方,拥兵作乱。还有章邱杜伏威,横行淮南,无非是趁了乱世昏君,各图做番事业罢了。所谓“成则为王,败则为寇”的话儿,原是不错的。如今小的闲言少叙,书归正传。小子掉转秃笔,又须提起那个窦建德了。
  原来窦建德设策劫狱,救了孙安祖的老母亲,这时却已弄得家破难归。只因孙安祖等一秋人到了高鸡泊落草,建德原是不愿落草亡命的,仍在窦家庄安居。建德的心中,以为那次劫狱他又没有露脸,谅来外人不知。哪知道,若要人不知,除非己莫为。原来那个抢劫离士达妹子的冯承德,也是他的侥幸,劫狱那天,高士达杀尽了他的一家人口,他却因出去打猎在外,没有受害。待到他打猎回来,方知出了祸事,不但自己一家惨遭焚杀,连他的叔父冯县官儿,也是全家覆灭,冯承德怎不伤心痛恨,便在南门街上一家亲戚的家中权且安身,即逐日私行打探劫狱人的党羽。他原知道,窦建德和孙安祖交好,这一回事儿,窦建德不无嫌疑,只是没有凭证,也不能当官控告。
  也是合当着有事,窦建德有个庄丁窦虎,和一个使女桂香通奸,陈仓暗渡,已非一次。这一天偶不经心,泄露了春光,给窦建德知道了。建德好不愤怒,按照建德的心意,原是要将窦虎处死,线娘婉言劝阻,建德便将窦虎痛责了一番,驱逐出窦家庄。窦虎原是个小人心狭,怀了仇恨,怎肯甘休?他便到了县城,传扬建德组织劫狱的事儿。这话传到了承德耳中,他好生欢喜。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。他即结识了窦虎,要他作证人,若将建德弄翻,情愿千金为酬。窦虎一来能得泄个人私愤,二可到手千金,哪有听不进的理儿,当下便一口应允,即与冯承德同至郡丞处告发窦建德。郡丞梁天兴,正因漳南劫狱戕官的事儿,受漳州刺史齐远恩的严诘,得了二人的告发,好不开怀,便即照准。委了参军牛吉儿,带了三百名军丁,拿了收捕文书,随窦虎和冯承德,同到了平乡县西城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