军快奔福王府中拯救王爷,老夫虽死何足惜?话未说完,浊痰涌上,大喊一声,登时气绝。白凯忙哭拜毕,命家人草草收殓,埋在后花园中,即时飞奔福王府。谁知救驾来迟,福王夫妻,亦已双双死于贼手。白凯被贼围住,大杀一场,用尽平生本事,单人匹马杀出重围,竟奔淮南史可法那里去。后来与黄德功等保扶宏光帝,尽忠于明朝。
再说贼见白凯逃出,也不追赶。天明聚集王府,搜得金银宝贝不计其数。李闯再欲抢掠居民,李岩劝他早登大位,然后抢上北京,则四海九州的财帛,尽属大王,何必向居民掳掠,做此小器之事?众贼齐声劝进。李闯即叫宋炯试占吉凶。宋炯随占一卦,开口奉承道:“恭喜大王,此乃大顺之卦。”李闯大喜道:“既得承顺之卦,就改国号为大顺罢了。但目下宫殿全无,冠贩小备,如何做得?”牛金星道:“这个不难,方才福王剩下的衣冠,虽是个王爷服色,暂且穿戴起来。把福王这座银安殿当做金銮殿,待登了龙位后,慢慢制造不迟。”李闯依言,把王府的衣箱打开,戴上交毯冠,穿上四爪龙袍,腰裹玉带,脚着茉莉靴。穿戴已毕,众贼拥他到银安殿登上御座,坐在四爪盘龙椅上。正欲朝贺行礼,忽见满殿冤魂,把李闯扑将下来,侍卫忙喊道:“驾要崩了!驾要崩了!”众贼大惊!不知李闯性命如何、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十八回 西安城杀星僭位 贺兰山魔寇伏诛
话说李闯从殿上跌下御座来,众贼上前扶起。许久醒来,叫左右急把龙袍除去,免得身如针刺;把王冠脱了,免得头被压箍。果然脱去冠服,这会头不昏,眼不花了。手指军师埋怨道:“你方才说是大顺之卦,为何穿上这件东西,就头昏眼花,满殿都是冤鬼索命?想我无皇帝的福分了。”宋炯道:“大王不必忧虑,只因我主是真命皇帝,应穿戴冲天冠,赭黄袍。这件王爷的冠服,不该穿的。故有此怪异。”李闯道:“军师说得有理。如今且换回旧服,待到北京,再接皇帝位罢了。”牛金星道:“此事且放过一边,但如今我们得了陕西省会之地,还有七府未曾归降。延绥乃我王的家乡,现存两个好汉,在这处铁魔岭啸聚:一个叫做钻天哨郝鸣;一个叫做开山斧屈龙,手下有数万人马。何不修书,差人前去,勾连他下山,打破延安,保住我主的祖居坟墓,然后再作商议?”李闯依言,即修书差王千子前去。
王千子藏好书信,扮作柴夫绕着山僻小路而走。经过米脂县,怕人认识,想避入林中,待夜才走。忽闻后面有头锣喝道之声,回头一看,知是官府经过,急急避入松林。这位官员乃是米脂县边大绶,因下乡催科在此经过,在轿窥见这个樵夫神色不同,叫左右拿他出来查问。拿到跟前,果见他相貌凶恶,言语糊涂,叫差役脱衣搜身。见他外面衣服褴褛,贴身尽是锦绣,腰间藏着金银珠宝。边知县道:“你分明是个强盗,这衣服从何处劫得?从实招来,免受刑苦。”王千子道:“这是小人打柴拾得的。”边知县道:“胡说!不打不招,与我捺翻,先打四十大板。”皂隶应声上前,把发一抽,网中落地,露出一封书信,皂隶执书呈上。知县拆开一看,心下着惊道:“原来闯贼的奸细,勾连铁魔岭土寇,欲劫延安府。今幸败露,还不招承,与我把他夹起来!”王千子听见用刑,知难隐讳,无奈把姓名说出,从实招认。边知县把他带回衙中,连夜亲解延绥镇密禀。总兵陈奇瑜教他将计就计,把王千子立斩。一面把李闯的原书封好,差个心腹家将杜能,扮做李贼喽罗,持书往铁魔岭骗上贼来攻延安;一面发令叫延安知府拨民夫一千,在贺兰山下掘个陷坑,上面用芦席浮泥盖好,专等杜能回音。
不一日,杜能回报,土寇果然中计,起八万三千贼兵下山来了。陈奇瑜闻报,即连夜点兵往贺兰山屯扎。及至土寇到来,看见贺兰山下有官兵挡路,打听得延安参将张应昌领兵在此,郝鸣惧他威名,欲寻别路而行,屈龙道:“大哥,不必换路而行,谅他几百官兵,怎挡得我们八万余众。何不今夜劫营,趁其不备?”郝鸣点头称善。
等到三更时候,果然统众前来,拔开鹿角,放声号炮,一齐杀人。张应昌见贼劫营,黑夜之间,不敢混战,传令全军退走。贼怕前有伏兵,不敢穷追,就在张营歇息一夜。次日,率领贼众前来挑战。张应昌披挂出马,两个贼首将他夹攻,张爷败走,即弃了营盘,直认那洒白灰的路逃走,引贼追来。刚引入两夹山口,只听得大炮轰天,上面的檑木滚下,如雨打来。贼知中计,传令退兵,无奈路窄人多,拥挤难出,急往右边空阔处躲避,谁知踏着陷坑,连人带马跌将下去。两个贼首带领残军,急寻生路,突遇张应昌的人马,从左边逼来。陈奇瑜、边大缓的人马,从后面杀到,箭炮齐发,铁魔岭这八万三千人马,竟无一个出得贺兰山。陈爷等趁势往铁魔岭剿灭余寇,把山寨烧为平地,得胜回城,犒赏三军,上本报捷。
边大缓告辞回县,一路行来,想起李闯书上曾托土寇保守祖坟,不知他的风水如何,何不妨查在何处,将他发掘。不觉回到衙中,把烟户册查看,即发火签,把李闯族人拿来,勒令供出李贼祖坟何在。那族人上日被这反贼拖累,受尽刑苦,幸得逢赦了事。今见知县查问,直把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