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没人谁敢欺之。】无论谁就来搅我!”说着更骂将起来。那踹门的何能容得,门又踹不开,甚是急躁。旁有一人道:“你算了罢,这个门是弄不开的,他里面还不知作甚么哩。”【火上加油。】那踹门的跑到门旁,将身一撺,扒住墙头纵上身去,跳入墙内。【门能阻君子。墙难挡勇夫。】外面听见里面道:“你骂罢,我这就教你骂哩!”复大笑道:“喝的好酒哇,你俩好自在!”又高声喝道:“我看你往那里跑?”听的里面急溜溜咕咚咚赶了一阵,忽男声道:“饶了我罢,饶了我罢!咱俩有甚么仇?”又一女声道:“你就这么狠么?”又听的叩头之声,男女同道:“饶了罢,饶了罢!”又听得女声道:“不好了,杀了人了,杀了人了!”忽寂然无声。【妙笔绘声,非凡品所及。从喧然而忽寂然,何其简捷逼肖也。然其曲折传神处,只此已足,至伤风败俗之言,实不欲道也。】
不多一时,那踹门之人开了大门,挺然而出,【划然大开,如推倒半壁山壮哉。】手内提着血淋淋的两个人头。【这是走邪路的下场,戒诸鉴诸。】大声道:“他这就听说了。”众人见之无不惊惧。那人道:“不必害怕,与你们无干,我自去见太爷!”说着便走。【竟自投首,何等敢胆。】那街市之上,随去多人。杜李只好登船计议。
待了几%饭的时候,忽见来了许多人,围着那杀人之人。那杀人的人笑嘻嘻的走来说道:“杀人不偿命,就是我反弄俩钱花花。”【杀奸杜盗,王法不究。】杜润忙下船相问。才知是那人在本县领赏。众中有几个差人,随那领过赏的同到冯家而去。杜润叫冯高氏上车,亦步行随去。
高氏见了被杀之尸,吓的面如土色,不敢言语。只见差人验过,传那被杀男家,领了尸去,【是谁家荡子,玷辱祖父名声,不孝之极丧身亦何足惜。】又押着将女尸殓起,向冯高氏道:“架出去埋了罢。恬不耻的,留在家里作甚么?”冯高氏也无计奈何。杜润道:“埋了为是。冯兄回来也不认这宗东西。”【却将冯助善看差了。】差人找了几个人,将棺抬去。
杜润道:“冯大嫂也不必忧愁,你那身价钱他也花不了,找出可以度日。等着冯兄回家来,那就熬出来了。你找找那钱。”冯高氏找了找,却在被褥下找出一卷钱钞。杜润接过查了查,竟少了京钱三十吊。杜润道:“一夜之间就花费三十吊钱么,弄到那里去哩?内中必有原故!是了是了。”说着便出门向城内奔走,找着一人道:“昨日我交过多少钱?”那人道:“八十吊哇。”杜润道:“你怎么交给人家五十吊呢?”那人道:“昨日我给他钱时,借了他三十吊。”【一言诈出。】杜润道:“使了没有?”那人道:“没有使。”杜润道:“快去取来!”那人不得不将钱拿出。杜润道:“卖人的钱你们都昧起来了。【昧心钱万使不得。贩卖人者,多犯此病。】可见你们说这宗事的不要良心!”那人也无言可答。杜润将钱带回,交于冯高氏道:“有此项钱,再能勤俭,自不至受冻忍饥,我也就走罢。”冯高氏叩头谢过。【且感且惭。】杜润欠身而去。
到了船上,又说了半天话,欲邀申李诸人到他家去,无奈申李即要开船,遂拱手作别。
申李之船次日抵通州界下船,雇车先至京都,择寓正阳门外之果子巷。见果子巷口有一大门,上悬金字匾额,乃是放生总局四字。【万善同归。】门旁悬有告示数张,亦未暇细看。门内悬一横牌,李金华走入仔细看过却是条规:
第一条曰,人物皆为生类,必先由人而救及物。
第二条曰,此局之外另设四局,以便行之周密。
第三条曰,凡遇贫极无能之人,或老幼不堪之辈,量而周济,勿得假公济私。少壮无赖者不准。
第四条曰,每年冬月制绵衣一千件,派人各城施舍,不可露此局之名。出舍者只许带一二件,倘已放出,回局再领。
第五条曰,凡有素业渔猎者,若将枪网等类自交局中,应发付京钱三十吊,令其另谋生意。倘再习旧业,定从重议罚。
第六条曰,凡遇春秋之时,派人四外访查,若有携枪打生者,以擅持凶器论,即当扭送刑部,正劫贼法。
第七条曰,二三七八等月,派人买鱼施放,随时定价。倘有故抬高价者,以咢诈论。
第八条曰,春夏之间,派人四外买放羽族,凡赴局来卖者,虽分文亦不收买。
第九条曰,凡遇擅杀耕牛者,以国法论。自古非诸侯不杀牛,尔等民人竟行此事,罪当若何?宜细思之。
第十条曰,凡局中买放者,倘不惜高价,即以任性徇私论。
第十一条曰,有闻善乐从者,先捐会底,量力施舍后每月会京钱一百文。
第十二条曰,凡局中所雇工人,皆用会资,首事花费自备,不准动用会中分文。【为天下善社树大表帅为亿兆生灵开一面网。足征皇都所在,圣德周遍,以此倡善。谁不乐从,以此化恶,同归于治。】
李金华正然观看,从内出来一人,后跟一小儿。那人见李金华,遂道:“先生有甚么事,请里面坐。”李金华道:“请了请了!我在此看这条规,亦无甚事。”那人道:“先生不是本京人。贵省何处,尊姓高名?”李金华以实相告,并问那人。那人道:“我是在此避难。家居天津城外,姓冯名助善。”正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