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名唤宋种莲者涎之。【见色心涎已非士习况更有苟且之行者乎。】一日,宋种莲出阁,智玉楼闻知,竟作了两首诗,写成工楷。刚写上款,尚未自书其名,忽听有人叩门,【神乎鬼乎。】也未将诗收起,遂向门外去了。原是他的友人,约他闲游,亦就携手而去。而智玉楼生有一女,取名送兰。盖因生女之夜,其妇梦见老人捧到芝兰一盆,故以此名。配于红桥大生店之东人贾尚德为妻。者大生店便是申孝思所寓之处。送兰出阁,还不足一年,此时正住娘家。即于是日要回婆家去,临行之际,向其母要了点发杂色绒线,遂随手拿了玉楼诗纸包了绒线【神差鬼使。】夹在书本。【轻亵字纸,粗心极矣。】收拾完毕,辞母上车而回。来到婆家,问讯已毕,到了自己屋中。少坐片时,作了些针黹。其夫贾尚德因与申孝思请医而回,陪著周敦礼说了几句闲话,便向家中去了。见智氏回家,在屋中做活,遂信手翻看。绒线书中见一纸包,竟是八行书一张,上面字迹崭新,不觉用神看去,只见写的是:
春意温和去复来,桃花定是为谁开。
天台有路卿知否,不是刘郎不肯回。
怜卿非是望卿知,想到情深力不支。
收拾江南红豆子,从今不敢说相思。
【句虽佳而意不正,后面许多奇冤,皆伏机于此。凡为风雅唱和者,可不慎欤。】右粗成二绝,即呈种莲相知奁左
看到此处,便自言道:“谁叫种莲?”其妻无意之间,将种莲误听为送兰,遂答道:“那是我的小名,你问这个做么?”贾尚德闻言大怒,并未答言,竟向床头拿下防身宝剑,直向智氏斫来。【虽然卤莽,却是神差鬼使。】智氏将身闪开,舍命奔出,跑到店院,无可藏躲。听上房有人说话,遂跑到上房求人搭救,所以有跑求周敦礼一说。不料,其夫随后赶来,见智氏跪于周前,其怒倍加,以致刀不留情,斫智氏于地下。【其夫杀之,实其父杀之也。】店中人闻之,趋救不及,不得不守著贾尚德。叫人告诉地方,地方禀报县主。
且说者县主,系山东莱州人氏,姓卜名文卿,为官不甚精明。【不甚精明,何足为官。】当时闻禀,不得不到红桥验伤。勘验之际,见刀伤尚未入骨,或不致死,遂令人找了刀疮药,与智氏上了。又命店中熬了点米汤徐徐灌下。将贾尚德带上,问明案由。【果问明乎。】差人传智玉楼到案。
此时智玉楼与友人闲游,醉于酒馆,尚未回家。家中见了差役,得了凶信,各处找他不着。智玉楼之胞弟玉田遂随差赴县,见了县主。县主问道:“你是智玉楼么?”回道:“童生名唤玉田,玉楼是童生胞兄。”问道:“贾尚德之妻,可是你的侄女?”回道:“是。”问道:“他私通何人?【问的昏。】你知道不知道?”回道:“我侄女未出阁时,大门不出,二门不迈。况为人极其稳重,又不曾与三媒六婆说话。就是童生的门第,亦是最严,并无闲人敢入,焉有此事?你不问清,任口胡说,算的甚么父母官?可笑可笑!”【辨的痛快。】县主怒道:“你不说不知,擅敢顶撞,你大老爷苦无确证,焉得直言?现有奸夫诗句,落着淫女名字,拿去你看!”说罢,摔下堂来。智玉田亦拾起,见是玉楼笔迹。因自思道:“这又明辨不的,【是掩兄过,非蒙官聪。】如何是好?”遂回道:“写的是种莲,我侄女名唤送兰,误而至此,可恨可恨!亦难与尔昏官辨证,府里见面。”说罢起身便走。县主忙道:“你休要走,现有贾尚德为证。”贾尚德道:“智玉田不必刁词,这是你侄女亲口承当。你如不信,可去问他,他也不至于死了。”智玉田道:“他的名字,我岂不知,何待问他?你既说此,咱二人同去一问,量你也跑不了。”县主道:“你二人不必争吵,本县差人去问。倘若问明,尚有何说?”说罢,便叫差役问去。
差役到了店中,智氏才省人事,并不能言。差役问道:“你当家的问你的名了么?”【含糊问过。】智氏将头点了一点。【奇极冤极。】又问道:“那是你的名么?”【又含糊问过。】智氏又点了点头。【更奇极冤极。】差役回到衙中,见了县主,禀道:“小的问明,【未必罢。】上头写的是他名字。”县主闻言,将惊堂木连摔数下,高声喝道:“尔智玉田不认其非,大闹公堂,拉下去,重责八十。”责毕,智玉田高声道:“昏官无知,待吾本府鸣冤。”说罢,挺身便走。县主又叫差人,将智玉田拉回,一言不问,又打二百嘴掌,并令收禁。将贾尚德押在班房,退堂而去。
刚过屏门,又听得喊冤之声,回入公座,回道:“甚么人喊冤?”堂下跪下一个妇人,回道:“民妇冯田氏,有一子,名助善,【为四十七八九回伏线。】为非作歹,不在家中。回到家中,不是在他屋里笑谈,就是与民妇吵闹,忍耐多年,今百出无奈,不得不叩求大老爷严训。县主问道:“是你亲儿么?”回道:“是民妇前子。”县主道:“明明你有后母心肠,不是赶出在外,就是逼他钱财,以致尔不能应心,出此毒想。念尔是个妇人,姑不责你,下去罢!”说毕,便入后宅。此妇含羞而退。不在话下。
且说在堂前看断公案者,有一人,素与智玉田相识,见其被屈收禁,甚觉有气。想道:“人要朋友是做甚么的?我不与智二兄出力,焉鸣此冤?”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