移三山出海东。鹤驾飘飘近西岸,来向清时振道风。

那赵虚静受了戒法,拜谢师父。丘师复向众人道:“今吾门下,或有讲道论德,或修身炼性,或行功济世,或苦行积功,于道门中事,内外勾当之人悉俱。吾归无遗憾矣。”

七月七日,大众请师上堂,丘师曰:“我九日上堂去也。”众门人留道:“请师住世再几年。众等感师庇荫,多增光辉。”丘师曰:“吾年八十矣。师兄弟们俱早已了道,待吾同去应诏,以应七朵金莲之数,不可强违也。汝等既有真志者,后会有期。背吾道者,终不能见吾矣。”语毕,凝神安坐,闭口不言。至初九日午饭上堂,留颂曰:

生死朝昏事一般,幻泡出没水长闲。微光见处跳乌兔,元量开时纳海山。挥斥八肱如咫尺,吹嘘万有似机关。狂辞落笔成尘垢,寄在今人妄听间。

时坐宝光堂归真焉。此时,空中云鹤飞翔,白虹贯于林瑞,远近人民惊骇,万目共睹。异香数日不散。师前形容甚陋,及道果圆成,变为天人法相。众门人善士威集,四方道俗奔来,赴丧者有数万人众,哀恸闻者如丧考妣。

师住世八十载,弟子将师肉身殓葬于白云观,以缸坐之。师所著有《蟠溪鸣道集》及《西游记》等书行于世,复有宗派四十字流传于后,曰龙门派:

道德通玄静,真常守太清。一阳来复本,合教永圆明。至理宗诚信,崇高嗣法兴。世景荣惟懋,希微衍自宁。

丘师葬后未几日,有人见于房山,衣冠如故。楚村奏丘长春之灵感默佑,元太宗褒赠长春演道主教大真人,命立像于墓上,世代香烟缭绕不辍。每至正月十九日圣诞之辰,香火愈觉炽盛,后人谓之燕九会,大会一十二日方止。每年春秋御祭,以酬其功。丘师门下弟子,不知其数,内有一十八人得其真传,最上者惟尹清和、赵虚静、王志明、李真多也。此是闲话,不表。

且说李真多自在龙门洞得诀别师,后遇麻姑,更授妙旨,入霍山修成真果,六根无漏,自号无漏子。至四十八岁,始得脱胎神化,然后出山积功。至是,知师返真,至燕京送葬,众人皆未之识。惟有赵虚静知之,见其年尝二十许,知其道成,愈加恭敬。众人皆来问赵师兄道:“这位女道友是谁?年貌尚轻,师兄何与其相识?”虚静道:“此位乃师父之首徒李师兄也。曾在龙门得师传授丹诀,一别至今,数十年间,颜容转少,师兄大道圆成矣。”

众人听虚静之言,皆来拜见。李无漏亦各各还礼毕。赵虚静问道:“李师兄这数十年间在何处办道?如何这等速易?我辈皆不及也。”李无漏答道:“我自在龙门洞拜别师兄后,至关东修炼数年,游麻姑山丹霞洞天,遇麻姑仙姥赐丹传道。后人霍山修炼,微得长生通神之术耳,不足于高道也,难比众仙师兄道高德著,将来作玄门之领袖,为度世之慈航,岂同区区小术之比哉?今我欲南游吴越而去,后会有期。”众人欲留不得,送出山门,见李无漏飘然而去。

众人回转观中商议道:“师父今已仙化,丧事已毕,观中无主。惟赵师兄道高德隆,可登主席。”虚静让道:“今观中道众数百,内中道德才能者不知其数,另当别举。我乃德薄孽深,才疏学浅,焉能承此大事?”众人俱道:“此任非赵师兄不可。况师父曾传戒法,宜登主席。”一面叫各殿殿主焚香秉烛;众人拉拉扯扯,上殿拈香,鸣钟擂鼓。各殿参拜已毕,送入方丈。一面命厨房设斋,迎请新方丈上座,观中道俗咸来参拜恭贺。次日,满朝文武百官乡绅军民人等,咸集恭贺,整整热闹一十余天。

那赵虚静自登主席,遵师规模,威仪教相,更兼长春真人敕封之后,香火茂盛,教宇日兴。那长春真人的肉身坐在缸中,后人修理坟墓,缸破而身不坏,颜容如生,衣毁肉见,肌肤玉色,手足指甲皆长数尺。方知真人神升上界,留形住世,可谓形神俱妙,与道合真矣。此是后事,不表。

且说丘真人门下弟子,分投各处,住持阐教,演扬妙法,各积宏功。凡丘祖宗支及七真各派,各处阐扬,时开丛林共计七十有二,大阐宗风。正是:世界变成仙界,俗风化作道风。

时吕祖游于临安,度黄德渊及赵肖先二人。黄德渊乃越郡人,幼而敏慧,长慕道业,弃家学道。遍访名山,苦志参玄,十有余年,稍有所得。后居隐临安吴山青霞洞,洞前有蕉池,其景清幽,德渊居之,杜门静养。后有楚人赵肖先亦来居之,处于池畔,与黄同志潜修,作清静侣伴。吕祖至此,知二人夙有仙根,欲来度他。不期二人他出,就在天庆观中盘桓。时方丈前蕉花盛开,吕祖留诗于蕉叶之上云:

午夜君山玩月回,西邻小圃碧莲开。天风香雾苍华冷,名籍因由问汝来。

吕祖题毕而去。越数日而来,又不遇。复留诗云:

白雪红铅立圣胎,美金花要十分开。好同子往瀛洲看,云在青霄鹤未回。

黄赵二人及回洞同游赏玩,见蕉叶有诗二绝,乃是神仙笔迹,悔恨未遇。越数年,忽见一客至。见其形容秀雅,言语不凡。黄赵二人殷勤接待,低心恳求。客授诗二则曰:

悟心用易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