;在师父面前更要殷勤侍候,不可违命。倘然日后师徒情意相投之时,大道可闻矣。”处机复向丹阳作了一揖道:“弟子谨遵马师父之命,不敢违背。”丹阳道:“此是你错了。我与你是师兄师弟,不可师父称呼。”处机道:“都蒙怜愍,敢忘尊恩!”丹阳道:“今且师兄师弟,不必谦虚。但愿立勇猛之心,发坚刚之志,修成一个大罗天仙,余心乐矣。”

过了几天,重阳与众道友谈玄说妙,只见处机走来,就闭口不言,非单一次,常常如是。众人俱道师父与处机无缘。处机在师父跟前朝夕侍候,殷勤不怠。不表。

却说丁亥秋七月,江淮、山东大旱,万民惊慌。各州府县官员设坛祈雨,命僧道打醮设斋,毫无应验。这宁海州乡民人等,俱知马员外接来一位神仙,能知未来之事,大众商议:何不往全真庵祈雨?倘然有应,人民获庆,未可见得。于是约了七八个的乡绅耆老,来到全真庵。丹阳出来,诘其来由,知为祈雨之事。众人见马员外道妆改扮,头挽三髻,知是出家,各各赞羡不已。大众说道:“这许久未曾下雨,百姓张惶。本州老爷请僧道斋醮,一无应验。闻宝庵有位神仙,能知未来之事,我们特来祷告。乞员外指示,我们好去求告。倘然有应,万民仰惠。”丹阳道:“祈雨乃是一件大事,未知我师果能否。我引你们进去求求看。”

丹阳先走,众人后随,来到重阳丹房。大众上前跪下,将天旱祈雨之事哀求苦告,说了一遍。重阳低头不语,默坐一回,开言道:“明日午时,可有大雨。”众人各各叩头而去。有等信者,道神仙言语必然有应;有等不信者,俱道众人求他,乃随日应酬之话,免得大众缠他。众人言语不一,纷纷乱说。

至明晨,红日旭旭。直至傍午,忽见轰雷掣电,大雨滂沱,下了半日。正是:久晴逢甘雨,万物得苏生。这一州人人称赞,个个欢欣,俱道真是个活神仙下降,大众赞羡。不表。

却说本府文登县城内有一位老爷,姓郝名磷,字步鳌,号恬然,生于金熙宗天眷庚申岁,止月初三日诞生。幼而好道,智慧天成。家有一弟名瑾。父母相继而逝。家财豪富,世袭都尉。喜读《易经》,善能卜筮。时在本城,现任守备,出兵追贼,在海口战了一阵,丧了许多的兵将。郝磷单骑落荒而逃,后面贼兵追急,忽然大起黑雾笼罩,当面不见人形,方能逃回本处。回营自觉道:“这一回不是苍天怜愍,发起这道黑雾,安有活命回营?”想仕途险幻,尘境虚浮,富贵荣华,恰如南柯一梦;王侯将相,尽似水上浮沤。看破尘情,辞官不做,将家事交与弟瑾照管。是年二十五岁,弃家访道,身带银子二百两,别弟出外,隐在卜筮林中。

遍访三年,未遇明师。时正到宁海城内,茶馆之中坐下,忽听得个个称赞:“好个活神仙下降!”郝磷问其原由,始知重阳真人的来历,想道:“我在外遍访三年,未得明师相遇。今此处有这样的高人,我若不去访他,岂不错过?”遂离了茶馆,向那全真庵而来。进了庵中,抬头一看,只见好一座大庙。走到客堂坐下,只见一个年幼的道童送茶出来,恬然问道:“你这里是那位当家?”道童答道:“乃是马师父当家。”恬然道:“烦你请马师父出来一见。”那道童进去不多时,只见内中走出一个道士,头挽三髻,身披鹤氅,三绺微须,年纪约有四十余岁,知是当家,急忙站起。

却说马丹阳来到客堂,见一人年纪未满三十,生得眉清目秀,满面慈容,心中想道:“此人必定为访道而来。”遂上前施礼道:“这位先生,贵府何处?高姓大名?”恬然急忙还礼,答道:“愚下卑地文登县人氏,姓郝名磷,字步鳌,草字恬然。转敬师父仙姓法号?”丹阳道:“贫道姓马,草字丹阳。请问先生来到卑庵有何贵干?”恬然答道:“不瞒马师父说,愚下自幼好道,喜观丹经。今觉尘情虚幻,弃家访道,在外遍访三载,并无一个有道之人相遇。余所见者,皆是外真内伪名利之徒、傍道之辈,不足于道。今在宁海城内才闻宝庵有一位重阳师父,道德高超,能逆知未来之事,愚下特来求见。未知可能容见否?”丹阳道:“我家师从来厌人喧哗吵闹,今见先生乃是远方人氏,来到此地寻访,岂有不见之理?我同你去见师父。”

二人相推,就走到重阳丹房。丹阳指道:“此位就是。”恬然举目一看,只见这老道生得额高眉阔,鼻隆口方,满口黑胡,形容魁伟,坐如泰山,体若苍松,唇若涂朱,眼放神光。“此位不是蓬岛真人,定然十洲仙客。我在外遍访三年,尝未遇着这样的仙风道骨。今朝得遇,乃是三生有幸,夙缘之善庆也。我不投师,待等几时?”回头向丹阳道:“我今特来访师出家,非闲游也,还望师兄与我一作引进,对师父说明可也。”

丹阳道:“既然如此,你少站一刻,待我进去禀过师父。”遂走到师父跟前,稽首道:“启禀师父:本府文登县来了一位先生,姓郝名磷,宇步鳌,特来投师出家。乞师父慈恩发落。”重阳道:“你叫他进来。”丹阳回头叫:“郝先生,我师父命你进见。”恬然应命,进了丹房,上前跪下,道:“弟子真心弃家求道,访寻明师,三载不遇。今朝得见尊容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