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头陀也吓慌,东奔西躲,口中还念咒不住,被有光赶上,一把拿住,将铁索锁了琵琶骨。狗血当头一淋,将他上了囚车,解进城中监禁。其余贼将围在中间,乱刀砍去,不曾走了一个。然后将所擒官将,一一查点。你道那岸上指点烧船的官将是谁?船上指点杀人者又是谁?原来都是铁嘴传授的妙法。有光领兵对敌,监军领兵放火箭烧船,绝其归路。又着人到旁边船上放出所擒兵将,各与器械,共杀逃兵,所以贼兵一个不曾走脱。事平之后,监军着将被捉放出官将,一一查点报名。点到总兵李绍基,金玉将他一看,见他汉仗魁,英雄气概,便道:“李总兵,我向闻你英雄盖世,武艺高强,如何也被所捉。”总兵道:“海贼造反已非一次,小将从未一阵输他,前日只因粮草将完,救兵未到,只得与他决一死战,使伏兵首尾夹攻,贼兵不曾走脱一个。昨日又用此法,谁知头陀半路行术,先把伏兵咒倒,后来追去,亦被用术擒拿,实是有力难施。”金玉道:“我也知你为国为民,舍身死战,虽被捉获,皆系妖术厉害,非失机可比。本爵面圣,必当保举。”总兵拜谢,正要过去。只见有光将他一看,问道:“将军好生面善,想在哪里会过?”总兵也将有光一看,却记不起。有光又道:“你且将从前做官履历说与我知道。”总兵道:“小将武举出身,初任镇江千总,后升苏州守备。”有光道:“且住。你在苏州做守备,到今有几年了?”总兵道:“有十余年了。”有光道:“一些不差,我记起来了。”就对金玉道:“此人是小将的恩师,一向要访他,谁知在此。”就将昔年在教场教武,代父伸冤,一一禀知。金玉道:“如此说,果是你的恩人了。恩怨不可不明,你且与他说明相见。”有光随即下堂,扯住总兵道:“我的恩师李老爷,弟子哪一日不想念,再不料此地相逢,难道不认得了?快请台坐,容弟子拜谢。”总兵道:“元帅莫非认错了,快请自重,不要折杀了小将。”有光道:“怎得有错?十五年前,弟子到教场玩耍,蒙恩师教我骑射武艺,后因家父有难,又蒙四府伸冤。此恩此德,没世难忘。”说完跪下就拜。吓得总兵急急跪下,道:“原来就是石元帅,长得如此威武,小将竟一时不认得了。元帅自幼天生将才,小将不过偶尔指点,怎敢当元帅如此悬念。在小将被贼所擒,自分必死,今蒙元帅杀贼相救,活命之恩,杀身难报。”有光道:“这是为国杀贼,并非有意相救。至于弟子的武艺,若非恩师教诲,焉能杀贼成功。”二人彼此称谢,金玉叫请上堂,道:“二位彼此感恩,将来仕途正好共相辅助,为朝廷出力。本爵也有一个恩人在此,分守道员不知今在何处?”总兵道:“莫非是金道爷么?”金玉道:“然也!”总兵道:“现在城中。那道爷终日与小终共守城池,他虽是个文官,足智多谋,竟有诸葛之才,可惜为人奸所卖,未得成功。”遂将木马之计,一一禀知,尽皆赞赏。未几,兵将点完,摆道进城。
  且说诚斋打听的实知靖海公将入城,即率众官百姓,香花酒果,半途跪接。金玉马上远远望见众官跪接,第一个正是诚斋。急急下马,上前一把扶起,道:“恩伯一向好么?如何行这个礼?”诚斋抬头一看,还有些认得,忙立起道:“莫非就是云程贤侄么?”金玉道:“小侄正是。”诚斋道:“闻老侄封镇西侯,镇守西安,何由到此?”金玉就将圣上特命救应台湾,加封靖海公,一一说完。诚斋闻言大喜,又忽感叹道:“记得那年与贤侄分别时节,只望你病愈成名,身登翰院,就不负尊公训子之心了。谁知一飞冲天,名登甲首,又两地建功,位列公侯,将来复命,必然还有恩典。功名至此,可为显荣极矣。只可惜令尊、令堂不能目睹其盛,只好受你的荣赠了。”金玉道:“原来恩伯还不知家父家母现在。”便将西安父子重逢,一家完聚,许多缘故,一一说知。并云:“家父现有书札奉候。”诚斋听说,更加大喜,道:“原来还有如此大喜,真做梦也不想有此,不识几时可得一会否?”金玉道:“家父久欲到家祭祖,会晤谅亦不远。”说完各各上马进城,同到公堂,太平宴两席已经摆设。金玉吩咐再添两席,推诚斋上坐。诚斋道:“这是太平公宴,朝廷序爵,不必过谦,老夫旁坐奉陪。”金玉道:“如此老伯台坐了。”次及有光,又推总兵,总兵也不肯,与斋斋左右旁坐了。酒过三杯,诚斋道:“昨日老总戎失利之后,贼兵仍复围城,城中兵将已无,粮草又缺,想来孤诚难保,思欲自尽,以报朝廷,以救百姓,被众劝住。适遇贤侄救兵到来,一战成功,真出意外。”金玉道:“此系恩伯忠心贯日,天相吉人。小侄来迟,使恩伯受惊,多多有罪。”彼此谈论了一会儿,诚斋又问:“令岳林员外一向好么?”金玉道:“恩伯还不知,其中还有许多笑话哩。少停慢慢禀知。”说话之间,早已食供三套,乐奏八音。华筵已毕,金玉要与诚斋说明林家之事,待席散之后,两人携手进内坐定,将爱珠赖婚,无瑕代嫁,直说到驱爱珠,收留员外,代伊次女为媒,嫁与有光,有光即代嫁夫人之弟,细细说明。诚斋道:“原来有这许多更变,那爱珠见你贫穷有病,只道终无好日,谁知今日这般显荣,反让别人受用。真是君子乐得为君子,小人枉自为小人。此时爱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