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明早备鼓乐执事来奉迎,今日先来说知员外。又对院君道:“夫人撒谷,必在我家门首过,得备些酒饭,执事人与他些赏封,迎到家中稍歇,岂不更觉光彩?”院君也道:“甚好!”随与夫人说知,先回家候迎。次早,果有多少状元的职事、鼓乐炮手、轿马后拥到门伺候。又有许多媒婆捧了凤冠霞帔到来,说是府县官送来的,先磕了头,然后替夫人穿戴请出上轿。媒婆等也上小轿跟随。放了三个大炮,鼓乐齐鸣,前呼后拥去了。
  道全夫妇送出墙门走进。道全道:“看这女儿不出,果有这般大福,相面之言竟应了。”周氏道:“她自幼就另是一个性子,见你在监,定要卖身救你,见我不肯,就要寻死。我说:‘丫鬟贱役’,她偏说:‘只要命好,丫鬟原有做夫人的。’后来,林家要她代嫁,你说金公子许多不好,我也不肯。偏是她又说:‘病有好的日子,读书人鱼龙变化,只要看我的命。’还要与小姐断定说:‘富贵了,不要说夺她的婚姻。’我彼时还道,这话是多虑的。哪知竟像先知的一般。还有大小姐又说得好:‘就中了状元,也情愿让你做状元夫人。’哪知这话都说着了,可不奇么?”
  不说二人欢喜私议,且说夫人撒谷,林家留酒,至晚方回。过了一会儿,俞德到家迎接,心中大喜,就着俞德到林家说知,请他一同上京。员外因家中有事,未能同行。石道全一家,原住在金家,便带了儿子,一同夫人进京。状元接着,好不欢喜!见道全一家送来,亦慰谢一番。知员外未到,说:“迟日再着人相接。”
  时光易过,不觉过了一年。一日,正夫妇闲谈,忽见朝报送来,见内阁卢一本特荐将才事云:“文状元金玉,有文武全才。陕西萧化龙造反,若差金玉征剿,必能剿灭。圣旨准奏。封金玉为征西大元帅,即日起兵。”状元一看,大惊道:“祸事到了!”无瑕道:“何事?”状元道:“我初中时,卢丞相要我拜他门下。我因他是弄权奸相,决意不从,反在榜眼探花面前,伤触了他几句,他怀恨在心。今见萧贼肆横,各省告急,他不为朝廷选将兴师,单要报一己之怨,竟诓奏皇上,说我有文武全才,命我出征剿贼。我想别个贼犹可,闻得萧贼兵精粮足,还有军师妖法厉害,陕西多少大将,尽为所杀,城池坚固,唾手而得。况我一白面书生,怎能对敌?”夫人道:“这也不难,只消上一本说:‘未谙武事,请别选良将,不敢有误朝廷。’你是个文官,朝廷决不好怪你。”状元道:“夫人不知,我既立身于朝,此身便是朝廷之身。圣上有命。岂敢推辞!况卢贼奸计百出,圣上又十分信任。见我辞脱,必然另生他计害我,一发速取其祸了。”夫人道:“既如此,那时来招致你做门生,也是一片好意,就该顺从,怎反去伤触他?”状元道:“夫人差矣!士人立身,礼义为重。我若阿附权奸,便是进不以礼了。况将来权奸败露,阿附者必然波及,还要得一个千古臭名,怎好去阿附他?如今虽为所害,死也死得无愧。事已如此,不必再言,可为我急急收拾行李,待圣旨一到,即刻就要起身。从来说:夫妻本是同林鸟,大限来时各自飞。你如今现有身孕,将要达月,可保养身子。你速回家,倘幸生男,可雇一乳母领好,接续金氏一脉。我此去大约凶多吉少,倘邀天之幸,使贼人自败,得以生还,也不可知。总之,你不须忆念着我。”夫人闻言,不觉泪下。见是出兵吉日,不敢放声痛哭,惟有将言宽慰而已。
  正说间,只见俞德进来,道:“老奴几乎忘了,昔年在沙滩,仙师赠老爷黄布衣一件,救活老爷,曾对老奴说:此衣有万法教主玉印在上,受热的穿上便冷,受寒的穿上便热。倘遇急难时穿上,刀箭不能伤,邪魅不能犯,将来正有用处,不要轻弃。老奴所以紧紧藏着。今老爷出征,且闻贼道妖术厉害,正用着此衣之时了。老爷带去,临时穿在身上,或者可以破他妖术,也不可知。”状元道:“如此甚妙。可为我收拾在随身行囊里边。”
  又见丑儿进来,道:“老爷为义忘身,为国忘家,自古忠臣义士,无有过于老爷的了。小子颇有臂力,愿随老爷出征剿贼,不知老爷可肯信用否?”状元道:“行军正在用人之际,有甚不好?只你不知可曾习过武艺否?”丑儿道:“不瞒老爷说,十八般武艺,样样习过,般般练熟,听老爷拨用便了。”状元大喜,道:“既如此,甚妙。我今日就下教场考选兵将,看你武艺果好,就点作先锋便了。只不知你父母心上如何?”道全闻之,尚在迟疑未答。只见周氏欣喜对答道:“孩儿蒙状元收用,极好的了,有什不肯。我想孩儿此去,倒定然成功的。”道全道:“何以见得?”周氏道:“你难道忘了?那年李铁嘴,曾相孩儿有一二品前程,当在枪头上得来,十年后便见。如今齐头十年了,今随状元出征,岂不应在此举么?”道全道:“果然,果然,我倒忘了。如此,状元放心前去,一定成功的。李铁嘴的说话果是灵验。他说我孩儿有一二品功名,虽未应验,他原说十年后方见。说我女儿当为极品夫人,如今已半应了,此去定然全应哩!”状元闻言,大惊道:“我一向不知你有女儿,今嫁在何处?”道全说得高兴,一时竟忘怀了。见状元问起,只得勉强支吾,道:“状元行色匆匆,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