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」这经济慌的穿衣出门去了。正是:

  「狂蜂浪蝶有时见,  飞入梨花无处寻。」

  原来潘金莲那边三间楼上,中间供养佛像,两边稍间堆放生药香料。两个自此以后,情沾肺腑,意密如胶,无日不相会做一处。一日,也是合当有事。潘金莲早辰梳妆打扮,走来楼上观音菩萨前烧香。不想经济正拏钥匙上楼开库房间,拏药材香料,撞遇在一处。这妇人且不烧香,见楼上无人,两个搂抱着亲嘴砸舌。一个叫亲亲五娘,一个呼心肝性命,说:「趁无人,咱在这里干了罢!」一面解退衣裤,就在一张春凳上,双凫飞肩,灵根半入,不胜绸缪。有生药名水仙子为证:

  「当归半夏红石,可意槟榔招做女婿。浪荡根插入荜麻内,母丁香左右偎,大麻花一阵昏迷。白水银扑簇簇下,红娘子心内喜,快活杀两片陈皮。」

  当初没巧不成话。两个正干得好,不防春梅正上楼来,拿盒子取茶叶看见。两个凑手脚不迭,都吃了一惊。春梅恐怕羞了他,连忙倒退回身子,走下胡梯。慌的经济兜小衣不迭,妇人正穿裙子,妇人便叫春梅:「我的好姐姐,你上来,我和你说话。」那春梅于是走上楼来。金莲道:「我的好姐姐,你姐夫不是别人,我今教你知道了罢。俺两个情孚意合,拆散不开!你千万休对人说,只放在心里!」春梅便说:「好娘,说那里话!奴伏侍娘这几年,岂不知娘心腹,肯对人说!」妇人道:「你若肯遮盖俺们,趁你姐夫在这里,你也过来和你姐夫睡一睡,我方信你。你若不肯,只是不可怜见俺每了!」那春梅把脸羞的一红一白,只得依他;卸下湘裙,解开裈带,仰在凳上,尽着这小伙儿受用。有这等事!正是:

  「明珠两颗皆无价,  可奈檀郎尽得钻!」

  有红绣鞋为证:

  「假认做女婿亲厚,往来和丈母歪偷!人情里包藏鬼胡油!明讲做儿女礼,暗结下燕莺俦,他两个见今有!」

  当下经济耍了春梅,拏茶叶出去了。潘金莲便与春梅打成一家,与这小伙儿暗约偷期,非止一日,只背着秋菊。妇人偏听春梅说话,衣服首饰,拣心爱者与之,托为心腹。六月初一日,金莲娘潘姥姥老病没了,有人来说。吴月娘买一张插卓、三牲、冥布,教金莲坐轿子,往门外探丧祭祀。去了一遭回来。到次日,都是六月初三日,金莲起来的早,在月娘房里坐着说了半日话出来。走在大厅院子里墙根下,急了溺尿。正撩起裙子,蹲踞溺尿。原来西门庆死了,没人客来往,等闲大厅仪门,只是闲闭不开。经济在东厢房住,纔起来。忽听见有人在墙根石榴花树下,溺的尿刷刷的响。悄悄向窗眼里张看,都不想是他。便道:「是那个撒野,在这里溺尿?撩起衣服,看溅湿了裙子了!」这妇人连忙系上裙子,走到窗下问道:「原来你在屋里,这咱纔起来?好自在!大姐没在房里么?」经济道:「在后边几时出来!昨夜三更纔睡。大娘后边拉住我听宣红罗宝卷,与他听坐到那咱晚,险些儿没把腰累〈疒罗〉瘑了!今日白扒不起来。」金莲道:「贼牢成的,就牢成的,就休捣谎哄我!昨日我不在家,你几时在上房内听宣卷来?丫鬟说你昨日在孟三儿屋里吃饭来!」经济道:「早是大姐看着,俺们都在上房内,几时在他屋里去来?」说着,这小伙儿站在炕上,把那话弄的硬硬的,直竖的一条棍,隔窗眼里舒过来。妇人一见,笑的要不的,骂道:「怪贼牢拉的短命!猛可舒出你老子头来,諕了我一跳!你趁早好好抽进去,我好不好拿针剌与你一下子,教你忍痛哩!」经济笑道:「你老人家这回儿又不待见他起来,你好歹打发他个好处,也是你一点阴骘!」妇人骂道:「好个怪牢成久惯的囚根子!」一面向腰里摸出面青铜小镜儿来,放在窗棂上,假做勾脸照镜。一面用朱唇吞裹吮咂他那话,吮咂的这小郎君,一点灵犀灌顶,满腔春意融心。正是:

  「自有内事迎郎意,  殷懃爱把紫箫吹。」

  原来妇人做作如此,若有人看见,只说他照镜勾脸,么不显其事。其淫蛊显然通无廉耻!正砸在热闹处,忽听的有人走的脚步儿响。这妇人连忙摘下镜子,走过一边。经济便把那话抽回去。都不想是来安儿小厮走来说:傅大郎前边,请姐夫吃饭哩。」经济道:「教你傅大郎且吃着,我梳头哩,就来。」来安儿回去了。妇人便悄悄向经济说:「晚夕你休往那里去了,在屋里。我使春梅叫你,好歹等我,有话和你说。」经济道:「谨依来命!」妇人说毕,回房去了。经济梳洗毕,往铺中自做买卖不题。不一时,天色晚来,那日月黑星密,天气十分炎热。妇人令春梅烧汤热水,要在房中洗澡。修剪足甲,床上收拾衾枕,赶了蚊子,放下纱帐子。小篆内炷了香。春梅便叫:「娘,不知今日是头伏?你不要些凤仙花染指甲?我替你寻些来。」妇人道:「你寻去。」春梅道:「我直往那边大院子里纔有,我去拔几根来。娘教秋菊寻下杵臼,捣下蒜。」妇人附耳低言,悄悄分付春梅:「你就厢房中请你姐夫晚夕来,我和他说话。」这春梅去了。这妇人在房中,比及洗了香肌,修了足甲,也有好一回。只见春梅拔了几棵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