庙,福物盛得十分的,小弟又在此,怎的不散福?」西门庆道:「也说得有理。」唤琴童去请谢爹来同享。一面分付厨下,整理菜蔬出来,与应二爹吃酒。那应伯爵坐了,只等谢希大到。那得见来?便道:「我们先坐了罢!等不得这样乔做作的。」西门庆就与应伯爵吃酒。琴童归来说:「谢爹不在家。」西门庆道:「怎去得恁久?」琴童道:「寻得要不的。」应伯爵遂行口令,都是祈保官哥的意思,西门庆不胜欢喜。应伯爵道:「不住的来扰宅,心上不安的紧。明后日待小弟做个薄主,约诸弟兄陪哥子一杯酒何如?」西门庆笑道:「赚得些中人钱,又来撒漫了。你别要费,我有些猪羊剩的,送与你凑样数。」伯爵就谢了道:「只觉忒相知了些。」西门庆道:「唱的优儿,都要你身上完备哩。」应伯爵道:「这却不消说起,只是没人伏侍,怎的好?」西门庆道:「左右是弟兄,各家人都使得的。我家琴童、玳安将就用用罢。」应伯爵道:「这却全副了。」吃了一回,遂别去了。正是:

  「百年终日醉,  也只三万六千场。」

  毕竟不知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:






















第五十四回 应伯爵郊园会诸友 任医官豪家看病症
 
  「来日阴晴未可商,  常言极乐起忧惶,

  浪游年少耽红陌,  薄命娇娥怨绿窗;

  乍入杏村沽美酒,  还从橘井问奇方,

  人生多少悲欢事,  几度春风几度霜。」

  话说西门庆在金莲房里起身,分付琴童、玳安送猪蹄羊肉到应二爹家去。两个小厮政送去时,应伯爵政邀客回来,见了就进房,带邀带请的写一张回字:「昨扰极,兹复承佳惠,谢谢!即刻屈吾兄过舍,同往郊外一乐。」写完了,走出来,将交与玳安。玳安道:「别要写字去了。爹差我们两个在这里伏侍,也不得去了。」应伯爵笑道:「怎好劳动你两个亲油嘴,折杀了你二爹哩!」就把字来袖过了。玳安道:「二爹,今日在那笪儿吃酒?我们把卓子也摆摆么?还是灰尘的哩!」伯爵道:「好人呀,正待要抹抹。先摆在家里吃了便饭,然后到郊园上去顽耍。」琴童道:「先在家里吃饭,也倒有理,省得又到那里吃饭,径把攒盒酒小碟儿拿去罢。」伯爵道:「你两个倒也聪明,正合二爹的粗主意。想是日夜被人钻掘,掘开了聪明孔哩!」玳安道:「别要讲闲话,就与你收拾起来。」伯爵道:「这叫做接连三个观音堂,妙妙妙!」两个安童刚收拾了七八分,只见摇摇摆摆的走进门来,却是白来创。见了伯爵拱手,又见了琴童、玳安道:「这两个小亲亲,这等奉承你二爹?」伯爵道:「你莫待捻酸哩!」笑了一番。白来创道:「哥请那几客?」伯爵道:「只是弟兄几个坐坐,就当会茶,没有别的新客。」白来创道:「这却妙了!小弟极怕的是面没相识的人同吃酒。今日我们弟兄辈小叙,倒也好吃顽耍。只是席上少不得娼的,和吴铭、李惠儿弹唱弹唱,倒也好吃酒。」伯爵道:「不消分付,此人自然知趣。难道闷昏昏的,吃了一场便罢了?你几曾见我是恁的来?」白来创道:「停当停当,还是你老帮衬。只是停会儿,少罚我的酒。因前夜吃了火酒,吃得多了,嗓子儿怪疼的要不得,只吃些茶饭粉汤儿罢。」伯爵道:「酒病酒药医,就吃些何妨?我前日也有些嗓子痛,吃了几杯酒,倒也就好了,你不如依我这方,绝妙。」白来创道:「哥你只会医嗓子,可会医肚子么?」伯爵道:「你想是没有用早饭?」白来创道:「也差不远。」伯爵道:「怎么处?」就跑的进去了。拿一碟子干糕、一碟子檀香饼、一壶茶出来,与白来创吃。那白来创把檀香饼一个一口,都吃尽了,赞道:「这饼却好!」伯爵道:「糕亦颇通。」白来创就哔哔声都吃了。只见琴童、玳安收迭家活,一霎地明窗净几。白来创道:「收拾恁的整齐了,只是弟兄们还未齐。早些来顽顽也得,怎地只管缩在家里,不知做甚的来?」伯爵政望着外边,只见常时节走进屋里来。琴童政掇茶出来,常时节拱手毕,便瞧着琴童道:「是你在这里?」琴童笑而不答。吃茶毕,三人刚立起散走。白来创看见橱上有一副棋枰,就对常时节道:「我与你下一盘棋。」常时节道:「我方走了热剩剩的,政待打开衣带搧搧扇子,又要下棋!也罢么,待我胡乱下局罢。」就取下棋枰来下棋。伯爵道:「赌个东道儿么?」白来创道:「今日扰兄了,不如着入己的,倒也径捷些儿,省得虚脾胃,吃又吃不成。倒不如人己的有实惠。」伯爵道:「我做主人不来,你们也着东道来凑凑么?」笑了一番。白来创道:「如今说了,着甚么东西?还是银子。」常时节道:「我不带得银子,只有扇子在此,当得二三钱银子起的,漫漫的赎了罢。」白来创道:「我是赢别人的绒绣汗巾,在这里也值许多,就着了罢。」一齐交与伯爵,伯爵看看,一个是诗画的白竹金扇,却是旧做骨子。一个是簇新的绣汗巾。说道:「都值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