汛地,每人立在浅水上,一人一尺,不消一日夜,可开三十里。连夜开通,直达建康,还可取胜。”兀术大喜,赏了闽人五百两,封他为向导官,率领金兵开河。兀术先自下水,用锄锹番钵,众将官见太子下水,人人奋勇,立在浅处,不消二日直接了老鹤河水路。把大船丢下,俱用小船将人马渡上建康的大路。那韩都统的兵,只守住江口,到了十日之外,只见金营船上烟火俱无,还怕他有甚诡计,不敢近攻,报与韩都统知道。遂令水营游兵,两路夹攻,到了金兵大船上,甚么何曾见个人影。哪知他诡计通天,绝流而去。韩都统大船自来接应,闻知走了兀术,恨得暴叫如雷,哪里赶去?梁夫人自去临安请罪,反参“韩世忠恃胜玩敌,逗留不进”一本。高宗先闻捷章,喜出望外,自南北交兵,不曾有此一战,终是败不掩功,还加了世忠为两浙制置使,以都统带罪立功。
  不知这兀术四太子回路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  第五十二回 雪涧师破佛得珠 王杏庵捐家造寺  
  诗曰
  谢遣歌儿解臂鹰,半囊诗稿一枝藤。
  难寻萱草酬知己,拟折莲花供圣僧;
  妻肉欲抛翻有碍,才名久谢号无能。
  鹿门学得庞公法,洗尽家缘是大乘。
  却说今日说这雪涧禅师,系古佛化身,普遍大千世界,为大事因缘,在泰山后石屋修行,假名雪涧,超度宋朝末劫众生,接引阿罗汉了空成道。先在清河县观音堂行脚施茶,后来孝哥遇难出家,改名了空。又住锡在王杏庵善士村毗庐庵里,一住三年。了空因遇了家人玳安报信,母亲月娘在淮安府,辞了雪涧老师,二人往南探母。自是佛法中先完天伦,后成正觉的道理。一去三年。这雪涧和尚一个人在庵子里,没个徒弟,烧火扫地,种茶打水,俱是自己。招了一个道人,是汴梁避兵走下来的,生得虎头鹰眼,一部黄须,拿个木鱼,庵上化斋。见雪涧家下无人,情愿随师父修行,剃落为僧。雪涧大喜,择日与他削发,起名了尘,叫他烧火造饭,扫地净厕,雪涧和尚还帮他一半。
  原来这佛教中,丛林里多有不学好的游僧游道,借出家二字遮掩著十方。这道人原是汴梁大盗王善标下游兵,后因留守东京,宗元帅死了,各人逃叛。又犯了法该斩,却走下来装做道士在毗庐庵藏身,那里有真正出家的心肠。初时只说雪涧和尚在此安闲,吃自在饭,哪知他是出家苦行的僧,行普贤的行、从早忙到晚。四更起床来打水烧火,才忙得饭熟,又挑粪担柴。一个老和尚帮他做一半,还不得手脚略闲一霎。做不到半年,被老和尚用禅杖打过二次。常是罚跪清规,在佛前跪两枝香,还不许起来。不提防这了尘存心,等待老和尚出门上村里去了,却弄起一把火,大殿是个草房,接起火来,却忙去村里叫人救火,急等人来,大殿已烧了两间。刚救得一尊佛出来,烧得好似个炭人一般,但见:
  乌眉灰面,烂额焦头。三十二相好,何曾留得白;毫光千亿万,化身无处逃。将回禄劫地,水火风跳不出裟竭苦海;生老病死,那里有不坏金身。清凉法雨不沾濡,火焰诸天谁解救?
  王杏庵同着雪涧和尚救灭火,请出雕的一尊檀香金像,烧得烟熏火燎,通不庄严了。这王杏庵甚不过意,只说大家布施银子,另雕新像不提。这老和尚也不忧不恼,笑嘻嘻道:“这块木头,原多出些这挂碍来。依我如来法,原不曾有像。教众生人人自觅他的佛性,谓之灭度。只因佛灭度后,天人诸国,分去舍利,各国供养。思慕佛的面貌,一时不得亲见,西域优填王,起造一尊佛像来,以金为宝,却使真金了。因此金身相传东土,添了许多色相,人人反执像是佛,不能反身见佛。因立佛像,倒做了叛佛求像。”即时取一把劈柴利斧来,将那火烧的佛像乒乒乓乓砍得稀烂,王杏庵合掌念佛,那里敢劝,砍到佛腹中间,只听一声响,迸出一个纱襄来。却是甚么东西?但见:
  寒光的砾,瑞彩陆离,光溜溜骊龙颌下,摘将一串瑶水;圆陀陀老蚌胎中,吐出几轮明月。龙女擎来,洗净六朝全不动;牟尼顶出,光明万劫照初圆。凡夫贪爱,岂能剖腹深藏;楚国珍奇,未必走盘照乘。洗垢自成如意宝,辟尘实有定心珠。
  当初薛姑子在日,曾收吴月娘一百八颗胡珠,缝在一黄纱袋中,藏在佛腹之内,又叫匠人使金漆补了,今经十余年来,没人知道。今日活该此珠出现,以助修寺造佛功德,岂不是件异事,有诗曰:
  剖腹缝珠事莫疑,人人衣底有牟尼。
  安知珠得依然失,珠去珠还佛自知。
  王杏庵和一起救火的檀越善人们见长老劈佛,心里不忍,大家都有些气愤。方才要劝,忽然劈开胸腹,漏下七八寸的纱袋来,乃是一串数珠,一百单八个指顶大胡珠,足有十二两重,实是无价之宝。不知此珠何来,岂不是天赐奇珍以完佛事。这雪涧和尚即忙拈香礼佛三匝,同大众和佛大叫阿弥陀佛,至灵至感观世音菩萨不绝。依著王杏庵劝住长老不可劈坏佛的下身,长老不听道:“有此佛珠,另造新像,盖起大雄宝殿,广立丛林,不如火化了此像吧。”即时用火架起,只闻一天檀气,化而不留。这里众人拜了韦驮,发愿另造佛堂去了。这一百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