纸为马,并那摄取金银之术,便煽引了些愚民,在那里招军买马,先攻破蒲台县,做了巢穴,又分兵四出。山东地方,只除登、莱、青三府,其余都被占了。官兵那能抵敌。
他见永乐帝篡了大位,声言替建文报仇,要恢复南京,迎请复位。便奉着建文年号,自称帝师;又领兵渡过黄河,侵夺河南开、归等府。势头好不利害。
这考城县地方,是近着黄河的,百姓家家逃窜。那曹全士少年时,曾习得些武艺,儿子永福又有几百斤气力,他想逃往别处,也不安逸,倒不如去从贼兵,希冀立些功业。便率领家属去军前投降。
那时珍姑方十五岁,唐赛儿见生得仙子一般,与他说话,又异常灵动,心中甚喜,便拔曹全士父子做了亲兵,留珍站在身边,传他法术做弟子。
那唐赛儿的女弟子共有十多人,都没珍姑这般聪明,姿色也比不上。唐赛儿便把妖法中奥妙,尽行传授,珍姑做了弟子的领袖,十分爱幸。连曹全士父子,也都信任不题。
却说王子函,那时闻得贼兵渡河,陪了母亲,直逃到归德府地方,却是他母舅家里,即便住下,好生放不下珍姑。不晓得那贼兵杀来,是死是活。
过了几日,听得贼兵已退回山东,思量同了母亲归家。不料沈氏生起病来,动身不得。他母舅沈子成,替姊姊延医下药,却总不效。病了半年,一命呜呼。
王子函异常哀痛。沈子成原是有些家产,富而好礼的,见外甥系逃难而来,拿不出银钱,便一切都是他料理。又雇了车马,令王子函扶柩回去殡葬。叮嘱他家里无人,可仍来此间读书。
王子函应承了,回到考城,把母亲柩去父亲坟上合葬已毕,便来打听珍姑消息。也有说是远方避乱去了;也有晓得些踪迹,原说他家投降贼人的。
王子函疑惑不定,一面写信,回音母舅,只说有亲戚在怀庆府衙门里,遣人招他,要往那里去了,回来才到母舅处攻书;一面收拾干粮,思量去访珍姑下落。心中想道:若是避乱他方,贼兵退去已久,也可回了。不要倒是从贼的说话不错。便渡过黄河,竟投山东去。
才到得曹州界上,早被伏路小军捉住,解到一个寨里来。上面坐着一个贼将,喝问道:“你可是来做细作,探听军情的么?”
王子函本不肯从贼,却因势处无奈,只得应道:“不敢,小人是来投降的。”
贼将笑道:“我看你瘦怯的一个书生,有什么本事,却来投俺这里?”王子函便随机答应道:“小人想将军这里,虽都用着有武艺的,那文书往来,或者也用几个读书人,因此来投。”
只见那贼将点头道:“也说的不错。”便叫松了绑缚,着他在帐下帮管那军粮册籍。
王子函得暇,便去访问同伙中,可晓得有带了家眷在这里,考城县人,姓曹的?众人道:“不晓得。我这里是你也见的,有谁带着家眷厮杀。”王子函听了,好生不乐。
却有一个道:“就是有家眷,也只好留在蒲台帝师驻扎地方,那有带在这里军前的。”
王子函见说,便只在军中寻访曹全士父子,却也不见,又不好无故辞了贼将,说要往蒲台去寻人,好不纳闷。
过了几时,遇有官兵从河南进剿,贼将率众迎敌,被官兵用猪狗血破了妖法,杀得大败,逃入曹州,闭了城门,不敢再出。官兵把城团团围住,城中十分惊惶。
贼将坐在帐上问道:“谁敢杀出重围,去蒲台求救?”阶下众人,你看我,我看你,一个也答应不出。
只见王子函上前禀道:“小人愿去。”贼将倒不觉呼呼大笑起来,道:“这里多少能征惯战的人,还不敢去;你这之乎者也出身的,却要白白去垫刀头么?”
看官,那王子函是聪明伶俐的人,怎么不识时务,讨那贼将抢白?只因身在贼中已久,没处探听珍姑消息,正是命也怨得的时候,适值有这机会,想道:郁闷也是死,杀出城去也是死,倒不如杀出去死得爽快些。因此上前来禀。
当下见贼将笑了他,发个狠倒生出一条计来,又禀道:“小人自有个去法,不消将军忧得。”
贼将倒稀奇起来道:“你果然去得么?有什么去法?”
王子函上前一步,附耳几句,贼将笑道:“这个去法,果然来得稀奇,依这法然儿,就是别个人也去得,却喜你有些巧思。倘或那边不肯发兵,就依仗着你些作用。”
当下便分付,叫取五座红衣大炮,用铁链条盘了,一并的排着。众人都不晓得是什么意思,只依着号令去准备。
贼将叫人修了请救文书,等到那夜三更时分,叫去牵他自己骑的那匹千里追风马,与王子函骑了,暗地开了城门,先推出那五个炮去,把药线一齐点着。
那一声响,竟是天崩地裂,官军扎营在那一门的,打出去有几丈阔一条血路。王子函就随着炮,一马跃出,加上几鞭,如飞一般去了。
官军不着炮的,从梦中惊醒,见伤了许多人,只道城中出来劫营,都准备着厮杀。却见城门已自闭了,便连夜又分人马,去补空处不题。
却说王子函,骑着那匹马,果似追风般快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