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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14-邻女语-清-连梦青-第23页

官。朝廷畏祸,不能保护出力的人。就是做官,也不可出死力。做事闯了祸,还是自己当的。” 只有赵舒翘临死从容,毫无一丝畏缩之色。宣诏以后,谈笑自如,还不时的问有恩诏没有。一直等到夜里八点钟,情知不妙,他才吩咐家人办理后事,拿金子来吞。吞了两点钟工夫,不见动静。对了家人哭了一场,又吩咐家人拿鸦片来吞。吞了又不死。把个监视官急了,问带来的差役可有弄杀人的法子没有。监视官是陕西巡抚岑春煊派来的西安府知府,便有长安县差人说:“小的有个妙法。只求大人陪了赵大人吃酒,灌醉了他,就可遵办。” 知府果然进去请安,送上一桌酒菜,劝赵大人吃酒。赵大人很愿意做个饱鬼,不上一刻工夫,吃得酩酊大醉。这个差人跑进房里,将些皮纸,一张张浸潮了汾酒,又一张张贴在赵大人的脸上,把个赵大人的面孔,糊得内外不通风。然后将烧酒点着,按住赵大人的手脚,不许乱动,顿时将赵大人蒸闷而死。知府验过之后,然后销差。岑春煊复了命,遂电知议和大臣,转告各国公使,好将和议及一切内地教案之件,重新开议。
沈道台在山西得了此信,又连催那位西国大善士,赶由上海转到北京,再到太原。
说起这位西国大善士,不是别个,就是耶稣教中人,上海广学会里李提摩太先生。这人一生以行善为本,守着本教中救人的本旨,不肯遇事吹求。到了山西,将此事始末斟酌一番,遂限定山西官场赔款五十万两。又知道山西是个穷地方,将五十万两分作十年交清,每年只交纹银五万两。又不拿回西国作为死难的教士恤款,即在山西省城开了一个学堂,由教中人经理,即将此款作为学堂公用。招募山西文人秀士入堂读书,要使文明之化普及众生,以后永免再有民教冲突之案。此案一定,中外同称。这位李提摩太先生又知山西地方,风气锢闭,一时仇教之心未能尽化。反复推详,想一个惩一儆百的法儿。只得将一个纵恶殃民、罪不容诛姓郑的道台,提出另议,与沈道台定他一个斩立决的罪名。其余参的、革的、充发的,一共二三十人,均免其一死。姓郑的道台神通广大,未曾奉旨,先觉而逃。后来缉捕文书四处发遍,才将他擒获,解回山西。问他口供。他在公堂之上,供出一大群指使之人。沈道台又怕株连别人,劝山西巡抚从速定夺。山西巡抚无奈,将他绑出斩首。可怜这位监司大员,虽非起首酿祸之人,只因自己功名热中,要想巴结上司,升官发财,拿了别人性命,博自己的功名。今日死作刀头之鬼,不知九泉之下见着毓贤,作如何说法呢!正是:
飞廉恶来,一介鄙夫。
  助桀为虐,死有余辜!
要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蝶隐加评:
德国统帅中了沈道台调虎离山之计,不肯发难,是文短不是轻恕。
都统攘功,一派胡言。中国官个个有此伎俩!
毓贤痛恨洋人,是中国全国代表,又是中国官场惟一之见。
毓贤在山西诛杀教士,此篇用渡笔,惜未畅写其残忍无人之状。
郑道之死,有谓不确者,姑存其疑。
庄王临死之言,确是天潢贵胄世界。
  第 十 回 北洋大臣拜师兄 黄连圣母遣神将
话说西安惩办端王、庄王、英年、赵舒翘之后,天下快心。虽然这是偏重一面的说话,当日要是直隶封疆大吏,果得一二有识力持大体之人,不肯附和奸庸,酿成变局,朝中虽有端、刚之跋扈,也叫他无可如何。偏偏直隶总督遇着一个旗人,这人平时有个外号,叫做婆婆,办事原同婆婆妈妈一般。当日拳匪到了霸州境地,有许多下属上禀求兵,劝他派兵剿捕。总督这时只因误听人言,不敢诛杀立威,反而将禀批驳,说下属们造谣生事。因此拳匪势力愈弄愈大,竟敢明目张胆攻破霸州城池,将霸州州官刘大老爷囚禁监牢,以为不肯附和者戒。自从四月廿三、廿四日起,一直延至五月初五,遂成不可收拾之局。都是后话,暂搁不提。
且说当拳匪未入天津之际,早两三年,即有一种无名揭帖,说是乩语所判。上面写着:
今年五月五,这时不算苦。
  满地红灯照,那时才算苦。
这种无根谣言,虽是无稽之言,无奈无知小民,早已为所哄动。五月初头,义和团头目张德成到了天津,公然到处行劫。商民合禀总督,求他剿办弹压。总督无法可施,只得把商家董事请到自己衙门花厅,拿出端王假旨,朝他们流涕,说道:“这是里头的主意,特地叫人请来的,谁敢有违!诸君可以忍 耐,便 忍 耐 些 儿;不 能 忍 耐,不 如 趁 早 迁 移 为是。”商家董事听了这番话,面面相觑,一言不发。辞了出来,遂各检点逃难,大沽口轮船顿时挤满。每日太古、怡和、招商三公司轮船上,总有四五千人前来买票。岂料逃者未半,业已不可收拾。
这张德成张大师兄本是船帮首领,知道北边没有几个有钱之人,在天津发财的,都是南边人。他看见南边商人,一群群由铁路火车运往大沽口船上,他心中不由得着急。遂私自率了党羽,先拆铁路,抢劫避乱商人。顿时杀人如山,流血成河,把塘沽以上一带七十二沽河里,都将死尸填满。一时天津官场束手无策,只好各自为计,由天津迁保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