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看这情形是吕光明丢的,因心忙手乱,忘其何所;被尔埋了,故寻不着。狗奴劈死晏屠夫,亦当抵命。”遂传郭父母认头领尸安埋。郭老以案未结不领,官命将头与身共埋一处。又命晏家领尸,保甲禀道:“晏孤身在此,并无亲人。”官叫团甲埋了,即带吴豆腐回县丢卡,详文上司,解去招审。吴豆腐见上司倒是原供,这吕光明口口称冤,将他发回本县。
此时前官脱任,新官乃是白良玉,四川梓潼县人,两榜进土出身,清廉有才。吕光明补纸诉冤,白公调卷,又看血衣,见血糊满,翻看里面,多处则浸,少处又无,不禁拍案叫曰:“冤哉!此人既是杀人,血该浸透,然何成甲不浸?定是绊尸跌地,染血沾衣。这又是何人杀的,叫我又那们办法咧?”想了一阵,即传房班到平安桥设厂。次日,来到平安娇,见保甲已备锄子等候。说:“不消开棺,既是杀的头首已得,还验啥子?”即问:“人在何处杀的?”保甲禀说:“在桥头土地庙前杀的。”官又看了一遍,回厂坐定,叫差人:“把土地拿来,本县要问。”众人大笑,说:“土地是泥塑的,如何问法?”都挤拢来看审土地。差人只得把庙门敲开,将土地抱至公案前放着。官曰:“胆大土地!你为上帝耳目,受下民香烟,奏善呈恶,赐福降殃,管辖一方,代护万姓,为甚有人在你面前杀人,头都割去了,你都不知吗?看是何人杀的,逃在何处,今在本县台前还不实诉?”差禀曰:“大老爷,土地不答话。”官大怒曰:“你有好大的官儿,本县面前都由你执傲不成吗?左右与爷掌嘴四十!”差人见说,嘎嘎而笑。官怒曰:“你这些狗奴!笑本县无才吗?与爷重责八十!”左右见官发怒,将差人打了八十,又将土地仰放,拿皮掌“吡吡吧吧”掌了四十。官曰:“本县在此为官,黄土要管三尺,你有好大的胆儿,敢与本县执傲?好好将凶手说出还则罢了,如其不然,定要把你打烂!”左右禀道:“他不开腔。”官连打几下戒方,站起说道:“这个土地实在犟性,再与爷重责八十!”左右拿皮掌在土地脸上一五一十的再打,方才打得二十,忽然一股旋风来到厂内,绕了几转向北而去。官问道:“这是甚么风?”一房书禀曰:“此时正是午刻,南风发动,此是正南风。”官命将土地送回庙去,随出一票,拨差二名,捉拿郑南风。差曰:“大老爷,这风是无形无影的,闻其声不见其形,如何捉法?”官曰:“尔等这些狗奴!吃皇爵禄,当报君恩,既充本县的差,就该听本县使唤,由你不去吗?限半月缴票!”丢下票来,上轿回衙。众人都说:“官好糊涂!风都捉得到吗!果是捉得到,我们大家都抓风去了!”差人拿起票,好不痛恨,又想道:“这是官见土地不言,故作此态,掩众人的耳目,好脱身回去的意思。”亦不放在心上。
过了半月,官问差曰:“前日命你们去捉郑南风,可曾拿到么?”差曰:“小差实未曾去。”官怒曰:“狗奴,焉敢怠慢公务!”即将差人打了一千,又限半月,再拿不到,定要装笼子。二差大骇,商量曰:“此地我们住不得了,大老爷这样残刻,我们到远方逃命罢了!”随制“莲花闹”,取两张老案长牌,到各处街坊打闹子,唱劝世文。一日来到五里滩,二差正在街上唱戒淫文,唱道:
孽海茫茫苦无边,看来淫恶非等闲。
也有为他把命短,也有为他受贫寒。
也有为他卖田产,也有为他坐禁监。
当富玉楼籍不见,当贵金榜把名迁。
绝嗣坟墓为此件,妓女祖宗把色贪。
鹿□拒奔为显宦,李登犯淫失状元。
席佳看相该饿饭,禁止谈闺把寿添。
唐卿出场把淫犯,父梦已中落孙山。
看来此债真难欠,欠了定要把债还。
远报儿孙落妓馆,近报妻女抱人眠。
人说嫖妓无过犯,依然还是恶滔天。
一则丧德把名玷,二则恶疾惹身边,
三则儿孙把样捡,四则要使银子钱。
一朝死在阎罗殿,身抱铜柱骨焦残。
男子去把脚猪变,女变母猪去填还。
人生何不自打算,屈指不过片时欢。
前生修积今生短,祖宗福泽尽折完。
已犯不可去再犯,未犯急早把心栓。
我今劝人回头转,失落人身万劫难。
仁人君子且远看,早些施舍几文钱。
得了盘费好办案,恭喜掌柜进财源。
正唱之间,对面铺内一人说道:“你们求食就求食,何必乱说怎的:犯淫都有罪过,天地间那还有人?”二差曰:“怎说莫得罪过?,你看自古以来,那些贪淫的都遭了报应。”那人曰:“你在放屁!我出世以来,横行天下,遇色就贪,见女就嫖,我今还在人世,又未见报。你们这些亡八东西!跟我在此少说些空话!”二差曰:“我劝我的人,与啥相干?你听不得,许你莫听。”那人即时火冒,跳出柜台,扬拳便打。隔壁铺内一人忙来拉着,说道:“南风哥,他们是求食的人,何必见咎于他?”即在柜内拿几文钱,打发差去,拉起那人走了。差人心中忿怒,即问旁人:“那个人姓啥?如何这样凶恶?”旁人曰:“他姓郑,名南风,是上半年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