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r>  无意中说出真情况,被公差锁押到公堂。
  这便是实言无虚诳,望太爷笔下施恩光。
  招毕,官即提汪二上堂开释。命差押往埋毛子处设厂,次日亲身勘验。
  再说秦氏自子不归,朝夕哭泣,两目尽肿。一日,邻妇约他看官验尸,秦氏问验何人之尸,邻妇答以不知,但闻是杀林熊氏一案,在韩大武那里勘验。秦氏随邻妇来至厂中,见男女济济,官已到厂,命大武指明埋处,叫人挖下,果有一个孩子,面貌如生。官看毕,问保甲曰:“王毛子可有亲人么?叫他领尸安埋。”众人遂叫秦氏去领。秦氏上前一看,果是儿子,周身一摸,尸不僵硬,将子抱在怀中,放声大哭。哭了一阵,见于手足越加和软,渐渐温热,遂喊道:“毛子儿呀!你娘在此,快快苏醒!”方喊两声,毛子喉中痰响,口内抽气,转动起来。秦氏喊声不歇,官即赐茶一杯,吃下肚去,开目四顾,秦氏曰:“儿到那里去了?为何今日方转?”毛子即将送银去退、吃蛋而死,念母孤苦,上街取些油米柴盐奉母,后遇菩萨点化、百日难满还阳之故,细说一遍。因曰:“今儿在此闲游,并不知如何又还阳了。”说毕,哭泣不已。
  秦氏率子到官前叩谢,官骂韩大武曰:“秦氏却不义之财,迫子送还;毛子遵母之训,将银退汝,此乃贤母孝子,理宜怜恤送归,为何将他毒毙?真是罪上加罪,虽干刀万剐难尽其辜!”大武曰:“此非小人不仁,实我妻田氏主意。”官大怒,叫田氏骂曰:“恶妇!为甚助夫为恶,谋害孝子?”田氏曰:“那是奴夫所为,小妇人不过设谋而已。”官曰:“设谋主使,其罪维均!”命将田氏锁押,亲身至屋,抄其家财。货物虽多,银钱不见。官曰:“大武,平生所盗孽钱藏在那里?”大武曰:“虽有些微,皆已用尽。”官又问田氏,亦不肯讲,即将田氏十指拶起。田氏喊曰:“大老爷饶命!银子尽窖在柴房地下。”官命挖出,约有三干银子,林茂春之银原封未动。官命茂春领去,具结完案。又问保甲:“大武田土共有多少?”保甲曰:“田土佃的,只有押租五百串。”官唤毛子上前,说道:“观尔生能顺母,死能养亲,孝性天成,不假教训,可喜可贺。今将大武家业货物、银钱押租尽以赏汝,奖尔孝思!”秦氏母子拜谢。官带大武回县,各丢监卡,详文定案。后上司回文转来,大武斩决,田氏永远禁监。
  秦氏母子自官去后,将就大武房屋居住,请人耕种,将银买些地方,送毛子读书。家中顺遂,不上二十年,富甲一乡。毛子入泮,秦氏亦享高寿。从此看来,天之报答节孝岂不厚欤!

  蜂伸冤
  万恶惟淫是首,最恼天地鬼神。起心动念祸机生,难免遭冤受困。
  德阳陈大忠家贫,在城中卖饼,人俱呼为“陈卖饼”,为人本朴,说话谦和。他的饼子比人家的重些,所以卖得,三十多岁积钱四十余串。娶妻何氏,虽是二婚,人材体面,却是小家人女,不知敬惜字纸。各位,这字迹原是圣人制就,以为世用,真有益于国家,有利于万世者也。何氏不知这些贵重,见有残书废纸,便拿去夹线、剪鞋样、封坛口,虽是无心之过,而遭踏极多,难免神天恼怒。此话不表。
  却说隔街有一段老陕在放银子,顺做兑换生意,为人狡诈,口甜心毒,见人为善,面称背毁,说是沽名。他平生片善不修,一文不舍,只讲财利。极恨蜘蛛,说他悬岩结网,好似阴险小人,暗中害命,倘未提防便堕网中,遭其毒手。见了蜘蛛即用棍抡去,幸他不致治其命而弃于背地。常在陈卖饼那里吃饼,看见何氏美貌,常说他的嚼话。何氏原街坊之女,男女交谈惯了,见老陕爱讲,遂与他讪谈说笑。那知言者无心,听者有意,想去偷情,又碍着陈卖饼。一日,问陈曰:“你这生意一年赚钱多少?”陈曰:“赚甚么钱,就只蝴口。”段老陕曰:“你怎不做大点的生意?况你年近四旬,再不赚些钱,老来如何下台?”陈曰:“跟你段师说,想做大点,莫得本钱。”段老陕曰:“只要你想做,本钱算我的。”陈曰:“只要段师放心,那还不好。”段老陕曰:“我见你忠厚朴实,故硑贺你,有啥子不放心。”陈曰:“如今生意不知那路好做?”段老陕曰:“目下建昌布涨,若本城贩去,有对本利,来去不过两月,这个生意就好。”陈遂与他借银四十两,写就腊月二十六日的期,把布买齐,何氏备办酒菜与夫饯行。卖饼把妻吩咐一番,说道:
  未出门把妻来吟咐,为夫言话听明目。
  你夫生来命运苦,从小卖饼把口譒。
  自妻过门受苦楚,添人少钱用不敷。
  多承段师来光顾,借银与夫把利图。
  出门建昌去卖布,丢妻一人受凄孤。
  “生意事大,只要赚得钱,老来快活,就受点孤凄也是无妨的。”
  无事不可出门户,早晚关守莫心粗。
  紧防浪子来戏侮,失了名节辱丈夫。
  “为妻知道,夫君只管放心。”
  油盐柴米虽办楚,算来一月尚不足。
  妻领女工来帮补,攒攒积积自有余。
  此去建昌无多路,不到年底就回屋。
  夫妻分别,洒泪而去。何氏想夫出外当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