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可怜奴守空房有孕在身。
  奴也曾请人去巴州探问,才知他在京师另娶夫人。
  羞得奴在空房投环自尽,告冥王领牌票去把他寻。
  又谁知他改恶为官清正,冤魂鬼不能够逼近他身。
  每夜晚在城门哭诉痛恨,忽听得他长子科举进城。
  奴因此在场中把你久等,父欠债子填还理所当行。
  说明了你该要还我性命,不找你刘少卿又找谁人!
  少卿边听边想:“他是我父坏他名节,半途丢弃,使他身孕自缢,造下淫罪,欠下命债;如今来索我命,父欠子还,理所当然。又要打个啥子主意才能躲脱?哦,有了!不如就鬼打鬼,用些好言与他陪礼认错,认他为娘,特此冤仇解释,或可能逃性命,也未可知。”鬼妇方才说完,即慌忙跪泣道:
  一听此言胆骇碎,哀哀上告把话回。
  进前一步双膝跪,慈母老娘免伤悲!
  “难道喊我做娘,连命债都不要了吗?”
  呀,妈呀!
  爹爹有罪儿无罪,
  “父欠子还,莫啥讲头!”
  还望儿母发慈悲。宽儿一刻命不废,你儿从中有改为。
  “命欠要还,有啥改为?”
  呀,妈呀!
  你原是儿嫡亲辈,儿愿致祭盘尸回。
  免作他乡孤魂鬼,将尸埋葬祖坟堆。
  父亲百年归仙位,与妈合葬立块碑。
  生前不能成双对,死共坟台效于飞。
  家令设立一灵位,早晚焚香化纸灰。
  多接宣讲赎父罪,超度母魂往西归。
  “谁信你那诳言!出场还认得我吗?”
  妈呀!
  儿若出场把心昧,背母恩德愿遭雷!
  这阵哭得心如醉,总望儿母把恩垂。
  玉英低头不语,眼泪双流。少卿又曰:“妈若饶儿一命,妈即是儿再生之母,儿即是妈亲生之于。春秋祭祀,子孙顶敬。儿若幸得功名,即与妈请诰封,光荣泉壤,岂不胜于报仇乎?”玉英听得此言,叹气一口,说道:
  刘生骇得泪长淌,口口声声喊老娘。
  他父把我名节丧,天大冤仇岂寻常!
  将他儿子来抵偿,父欠子还理该当。
  本待擒着不松放,听他说话又在行。
  把我奉如嫡母样,招魂致祭设灵堂。
  盘尸愿傍祖坟葬,阴魂与他父成双。
  多做阴功还父账,超度冤魂上慈航。
  言言合理情妥当,句句软我硬心肠。
  我若不把仇来放,他是尘世尽孝郎。
  低下头来自思想,报仇敢把孝子戕?
  倘若上圣知情况,二罪归一怎下场?
  展开笑容把话讲,我儿请起站一旁。
  儿你纯孝无虚诳,天大冤仇付东洋。
  说毕,忽然不见。
  少卿惊定而喜,忽记一事,喊道:“妈快转来:妈呀,快快转来!”喊了几声,见玉英复至,曰:“我已听尔之言,解了冤仇,尔又喊我做啥?”少卿曰:“莫问母亲,儿今科功名若何?”玉英曰:”尔的功名论理今科该中,因儿父坏娘名节,致娘于死,以此罪过,把儿功名削了。”少卿泣曰:“可怜儿坐破寒窗,磨穿铁砚,只望播一功名,扬名显亲,谁知受父之累。想儿父坏娘之节,乃父之愆,非娘之过,自然神钦鬼服,恳求娘到桂院代儿求情,倘得侥幸,儿盘尸回才有体面,且于娘之脸上也增光荣,那时才好请得诰封。”玉英曰:“为娘名节已玷,饮恨穷泉,怎能见文圣求情?”少卿哭泣不已。玉英曰:“感儿孝心,为娘勉强一行。”半夜转来,满面春风,不似前番凶恶,向少卿曰:“恭喜我儿,功名可望。”少卿称谢不已。玉英曰:“此非娘之功,乃儿与娘解冤,使娘怨气消散,一片孝心感格上帝,将尔父罪案除了,复儿功名。我儿好好做文,若有疑难,一喊即来。”
  少卿欢喜,精神爽快,诗文脱稿,恐有错误,无人考正,忽忆母言,喊了三声,玉英忽在面前。少卿将诗文呈上,求其改正。玉英看罢,曰:“文章极妙,但诗的神韵看来不遂心意,待为娘与儿更改。”少卿见改惊异,想道:“此女不但貌美,而且才高,无怪我父败品丧德。然既乱之于始,就该成之于终。幸喜我有主见,不然枉送性命!看来这淫孽是犯不得的。”玉英嘱曰:“儿去盘尸,娘有二百私房银放鸿兴顺处,儿向婆取约收讨,追荐先夫,也可了娘一番心事。”少卿曰:“儿去盘尸,母亲必在那里。”玉英曰:“娘无面还乡,愿到儿家去。”少卿曰:“如此极好。”
  试毕,设灵位于轿中,请人抬回,安之龛上。后塘报来,果然中试。即去夔府拜见王母,告以认母盘尸,并收债追荐情由。王母曰:“此妇倒还灵异,于今得了落处,还要追荐先夫,可以盖前愆矣!”即留少卿款待。夔府绅士闻其孝行,俱来拜问,请酒结交。少卿耍了半月,执约收账,鸿兴顺怕玉英找他,即将本利还清。少卿请僧超度定邦、玉英之魂,自己理科丧事,遵制成服。祭奠已毕,把母尸挖出,用香汤沐浴,然后盘回家乡,葬于祖坟之旁,复开大奠宴客。事毕,二科进京成进士第。后有仪病故,把尸盘回合葬,至今子孙茂盛,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