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r>  弄得你百病发流泪出涕,离了他有人参难把气提。
  强壮人能使你莫得气力,肥胖人能使你莫得肤肌;
  聪明人能使你糊涂到底,勤快人能使你懒得稀奇;
  有钱的他要你卖田当地,淡泊的他要你子散妻离;
  读书的他要你金榜落第,富贵的他要你玉楼削籍;
  妇人家有了他百事不理,姑娘家有了他难找夫婿。
  凡三教与九流农工手艺,有了他尽都要落食拖衣。
  弄得你脸惨黑不像人气,到那时才陪你一命归西。
  到阴司睡铁床把灯开起,你心想丢了他他才不依。
  饶得你糊焦焦声声叹惜,估住你要吃他好不惨凄。
  量阳间吃多少一一载记,要等你哈完了他才分离。
  儿呀!
  这分明是毒药凶恶无比,想苦情思利害戒之宜急!
  纵然是上了瘾一时难忌,在痛处割一刀也要戒息。
  儿呀!
  你看那正直人何等苏气,酒筵中都尊他坐在上席。
  吃烟人不要脸自己得意,在旁人他就要指你背脊。
  儿呀!
  为人子要与亲争口恶气,把鸦烟来戒了福寿齐眉。
  王明山从此不准天喜进馆,守着在家忌烟,多办些补药丹丸、鸡鸭肉蛋,命子调养。过了两月,红光满面,肥胖健强。明山恐其进馆又吃,喊人把书箱挑回,就命在家经理。谁知天喜无事上街,一些淫朋滥友引走花街柳巷,烧烟两次,依然翻生,反添一个“嫖”字。天喜恐父知道,日走东,夜走西,到处捧盘过瘾,不想回家;久后瞒着双亲,夜深人睡,起来开灯。其父明知,亦无可如何,于是与伍氏商量,择期于同治三年四月二十六日,先请媒人把期单送过李家,绍儒接期,忙办嫁奁打发。
  且说绍儒只此一女,名叫贞秀,生得美丽,夫妻极其爱惜,从小教他读书。贞秀聪明,发愤数年,即能吟咏。绍儒又将《内则》、《烈女》诸书与他讲解,使知妇道。及长,举止端庄,性情柔顺,孝爹孝妈,勤习针黹。及期过门,诸亲百客人人赞美,明山夫妇亦甚欢喜。但此地风俗极爱闹房,是夜众客把新郎送到房中,男女笑谑,划拳饮酒,又要新人斟酒。贞秀无奈,与各人斟了一杯,然后带醉而出。天喜哈多了酒,烟瘾又发,忙关门理铺,去拿烟器。这房原是天楼地枕,地楼只有半边,天喜先已暗将烟器放在楼底下,取出摆设烧好去哈,怎哈不动,连栽两次,还是一样,始知枪不通气,去寻竹签通了又烧。贞秀便叹气一口。天喜曰:“我吃这烟是莫奈何,戒又戒不脱,爹爹又不准烧,万望贤妻慎秘,莫告爹爹;倘若知道,我挨了打,你就不得下台,我今告罪在先。”又烧一阵,把烟器放在原处,脱衣就寝。贞秀听他在床上辗转,时常叹气,后又打板两下。贞秀疑夫见他不睡不好喊得,故作此态唤他,遂卸妆解带去寝,见夫面壁而睡,以为恨他睡迟,也不做声。
  鸡鸣起来,穿戴齐整,宾客尽起,夫尚未醒,又恐宾客进房耻笑,想喊又觉害羞。外喊排席,只得喊曰:“你还不起来?”连喊两声未应,捞帐见夫依然面壁睡着,用手去摇,冷而不动,用力一摇,才是硬的,骇得魂飞魄散,又不好喊。女客俱去坐席,即出外告姑曰:“你儿一身冰冷,不知是啥来由?”伍氏去看,才是死了,即忙喊曰:“老爷快来!你儿如何死了?”明山急进房看,见天喜七孔流血,死得梆硬,喊曰:“儿呀,你为甚么就死了!”胸上几捶,气倒在地。此时宾客齐至,忙办姜汤来灌。半晌方才苏醒,说道:“儿呀,你倒死了,叫为父如何下台?”两老抚尸痛哭道:
  父:一见我儿废了命,母:不由为娘好伤情!
  父:从前无子常抱恨,母:求神许愿又穿金。
  父:生下我儿心才稳,母:爱惜犹如掌上珍。
  父:听说接媳儿喜幸,母:望儿偕老到百春。
  父:昨夜好好把房进,母:今早为何丧幽冥?
  父:舍不得我儿身秀俊,母:舍不得我儿只一人。
  父:父靠儿朝夕亲前把孝敬,母:娘望儿娶媳生子接后昆。
  父:老来丧子大不幸,母:百年归土谁捧灵?
  父:祖宗血食今断损,母:王门香烟绝了根。
  父:不知儿得甚么病?母:是病就该告娘亲。
  父:七孔流血有血印,母:未必此事有别情?
  父:还须来把媳妇问,母:这段冤枉方得申。
  明山夫妇哭罢,转身问贞秀曰:“李女子呀,你丈夫是如何死的?”贞秀曰:“不知是啥来由,昨夜你儿先睡,听他辗转不眠,时常叹气。后媳去睡,见他面壁唾熟,早晨去喊,才知死了。”明山曰:“你莫隐瞒,要从实说来!”贞秀曰:“媳是实言,并无虚诳。”明山曰:“这明明是你用药毒死的,你假装不知吗?”贞秀曰:“公公不要冤媳!媳虽愚蠢,也知礼义。妇人家原来靠夫过日,岂有毒害之理?”明山曰:“分明是你在娘家勾引情人,与奸夫义重,不愿我这门亲,故将我儿毒死,好嫁奸夫!如何瞒得得我过?”上宾曰:“亲翁不要捕风捉影,说那伤风败俗之话!况是幼年开亲,有何嫌疑?就是不愿,不过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