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量。”二人至家,对有量道:“何如?我的说话不差,才买了一斗米,已着人送至尊府,不但便宜,又省兄许多气力。”有量感谢不尽,遂起身告别回去,不题。正是:
  只为人忠厚,反为鬼所愚。
  显瑞恨不得此事速成,见有量动〔身〕出去,就连忙向杨二求计。杨二道:“他夫妇归心甚切,若教他搭在你船上,顺路回家,自然乐从。且他丈夫只一味晓得读两句呆书,穷不可言;又借下若干银两,你若拚得几两银子,只说聘他做个书算先生,就包你必妥,万无一失。”显瑞欣然道:“果然妙计,虽陈平、张良亦不能出于你之上。”遂取银三两递与杨二,再三嘱咐道:“即此可作聘金,求速妥为妙,小弟暂且告别,少刻再来讨信。”
  杨二送他出门,又吃完早饭,袖着银子,且打帐主法去会有量说话。恰好看见有量在街上买柴,杨二忙叫个人替他送柴家去,自己携着有量的手,同到店中说道:“弟今日替兄谋算归计,倒有个绝好机会在此,极是顺便,且又有利益。适才那个林兄,做人极有侠气,腰中甚富,他要寻个写算先生,托弟代访。弟思哥哥在此未免艰辛,不若早回故乡,再作区处。是以竭力推荐,已经说妥。他情愿出聘金三两,嫂嫂就可趁着便船回去,又不消担干系,又不要花盘费,自自在在的一直到家,岂不两便,好不安稳快活。不知哥哥意下何如?”有量听得可以回家,又不用盘费,喜欢不过,惟恐不成,那里去细细存察!极口致谢应诺不迭。杨二遂将三两银子取出,与他过过目,道:“这就是聘金,我前日替你转借的债负,他日日来催讨,左右是要清楚的,你何不算算还了他,也好大家丢手,省得他们又来咭聒。”有量道:“也说得是,就如今算算也罢。”杨二遂某处该多少,某人该若干,一顿盘算,将三两银子算得精光。还道:“某人还欠他几分,怎么处也罢,待我替你还了他罢,只当送兄买果子吃。”有量反感激他厚情,即刻又同到船上与显瑞定个期约,当面招会过。正是:
  只因一着错,弄得满盘空。
  有量依旧捏着一双空手回来,对海氏说知,海氏心中疑惑起来。问:“那姓林的是何等样人,你可原认得他么?”有量道:“他是送漕船运卒,与杨二老是契交,你可放心,不必多虑。”海氏闻得是杨二之友,大惊道:“杨二不是个好人,他相与的,自然也非正路之辈,切不可上他的船,快把银子还他。”有量道:“银子已还与别人,怎么处?”海氏着急道:“若如此落人圈套,你怎么主意到这个田地。”不觉泪流满面,几至失声。有量方才着慌,时已无可奈何,只落道:“待我再去追还这些银子,退还他便了。”遂急去寻着杨二,说要追银退还之事。杨二睁目嚷道:“这样便宜事作成了,你还口齿不一,银皆还与别人,怎么追得转来。你若退时,趁早拿出三两头退还他,他有了银子,怕不寻出个书算来!却单单看上了你?你快些作法,若迟到明日,就要讨他发话,连我也趣了。”有量弄得进退两难,只得垂头踱回。
  那杨二飞也似去对显瑞说知,教快如此如此而行。遂怂慂本卫转禀粮官,诬有量受雇不赴,耽误漕粮,差役立押。显瑞又纠集同伙诸人,一哄至海氏家中,不由分说,竟迫协海氏登舟。
  不知后事如何,却怎生模样,且听下回去分解。
  






第十六回 明归神亘古千秋


  从夫去国即遭殃,青冢柔魂也断肠。
  孩稚亦能说海氏,趋祠拜倒叫贞娘。
  话说有量见银子已落人手,回家与海氏正没摆布,忽见显瑞领着许多人,吵至家中,说他受雇不赴,误运漕粮,当得何罪?竟不把他夫妻开口,立刻逼胁海氏上船,放在第三舱安下。海氏愁容泪眼,甚是可怜,虽事处万分无奈,并无一言报怨丈夫,只是愈加韬敛,再不露一些头面。一连几天,显瑞左计右算,竟不能一见。走去怨怅杨二道:“你还允我做夫妻,如今要看看也不能够。”杨二道:“毕竟是怕丈夫碍眼,你何不调他开去,事就可为。”显瑞笑道:“此说大通。”遂回去将二十两银子,对有量道:“烦你到苏州替我买些苫缆家伙,若买得相巧,所有余下来的银两,都送与你酬劳,誓不改口。”
  有量为利所动,满口应诺。进舱与海氏说别,海氏料是设的计策,心内大惊。忙止道:“你我离井背乡,只茕茕二人相依,还怕人算计,你怎好远去?况我是年少女人,落在这只船上,不知是祸是福,你若有此行,我举目无亲,只身无靠,譬如羊坐虎牢,危可立待,切不可去!”言罢,悲哭不胜。有量道:“悬弧四方,男儿壮志,大丈夫周流天下,求名图利亦人之常情,岂可拘拘系于一处。且我到苏州,不过三五日,即便回来,这显瑞亦是老实之人,你何必多心致疑?料亦无甚大事。”海氏哭道:“你怎不知利害?莫说三五日,只消你前脚出门,我后脚遭殃,是亦未可知。你想此处是个什么所在?却丢我一人在此,万万不可乱动。”有量满心只认做没事,又说道:“那个男子汉不出门,怎说得这等怕人!自古说道『许人一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