调和,果实繁盛。而且本号之货,大不及人。(既练风息,又沾雨水。区明之货本不及人,区明之义人亦不可及也。)因此贵来贱卖,本月方才沽讫。老夫不久亦当归乡。”天来曰:“如此千里之遥,犹不可以获利。所谓穷通得失,自有其时。”区明叹曰:“老夫经营四十余年,折本之多,莫此为甚。”天来悒恨曰:“宝号有多毁烂,致伤缺本,皆愚侄昔年负累所至也。”区明曰:“老夫家虽淡泊,然归乡尚可度活,梁兄休厪劳心。”二人刚刚讲到投机,忽闻江上放炮三声,头锣齐响。天来恐官船远去,不及追随,只得与区明作别,登舟而去。正是:
去路既遥来路远,
别时容易见时难。
且说区爵兴酒病归来,大失贵兴所望。因见事急,无以为计。一日丑更时分,亲往大王庙祈求讼事平安。刚至庙门,忽然狂风大作,(天来遇风贵兴亦遇风。天来之风得神所救,贵兴之风为鬼所侮,一鬼一神遥遥相对。)吹起一团黑气。黑气中闩出一人,怒目攒眉,遍身鲜血,大叫一声:“贵兴还我命来。”贵兴骇绝仆地不能起,从者扶救而归。
正惶恐间,有人报李丰求见。贵兴命人接入问曰:“京城消息何如?”李丰曰:“探得天来告准御状,二月十八日钦差已出京城,不日必然到省。年兄可预为之。”贵兴曰:“若此当何如?”李丰曰:“年兄果能多捐财帛,犹可转祸为祥。倘有吝惜,非吾所料。”贵兴曰:“今当此徬徨之际。举目无人,敢求足下为吾护理。”李丰曰:“家母因有微恙,吾当回省服侍。缘为事大关天,特来告急。”贵兴曰:“迟日捐资候驾何如?”李丰匠诺而归。贵兴命陈金玉到家嘱曰:“吾今备便银四十万,烦贤妹丈偕喜来押运到省,交耐李丰,托他带往北江,为吾致意钦差。”金玉唯唯遵命,遂与喜来雇舟,拖星带月,望广州城进发。(仍以星月收束)贵兴又遣美闲准备洋船,遇有不测,举家赴走。
是时,爵兴酒病已痊,贵兴请其带金银到众衿老邻佑家再行贿嘱,一一分拨已定。忽见金玉回报:“是日舟行十里,大雨滂沱。喜来生起一点不良,欲将小弟谋杀,吞财。方才举刀,幸得天公有眼,霹雳一声被雷殛,须臾尸俘江面。是时风高水急,逐之东流;(了却喜来)只得单身投见李丰。此财业经交代,舅兄不在挂怀。”贵兴悒恨不己,宗孔曰:“此奴心怀不轨,今为雷神所殛,此天之助侄老爹也,又何恨哉?”(或云语虽谄谀,其实有理。余曰不然。言虽近理,实则谄谀)贵兴迩以为然。
再说钦差一日舟次南雄始与,适遇李丰请见。李时枚接入,屏退左右而言。李丰具道:“贵兴有个礼仪送上叔父大人,求大人执祛秉公。不致虚扳被捍,使彼得以潜修习读,邀取功名。(功名二字回顾首卷)他年有所进用,皆赖大人所荫也。”李时枚曰:“他卑读书学者,我当原情定案,断不使圣门人吃苦也。”言讫,慨然领下此财。李丰暗喜而归。
李时枚举其言以告孔公,孔公大怒。李时枚曰:“大人休要作色。今凌贵兴巨百万家财,着令吾侄送礼而来。若然拒绝,彼必生疑。万一此犯远逃,我等回京将何言以应主上?吾今受之,正以固其心志,异日将此财以充公费,有何不可哉?”孔公改容而谢。
来日舟抵韶关,孔公急唤该府参军叶坚带领官兵数百人先往番禺谭村,拎捕凌犯,计开有名人等,查出稍有私纵严行。参军叶坚领命而去。
再说李丰回见贵兴,备言钦差大人加意体恤学者,一闻肄业之人,便另眼相待,曾经收下此礼,说有“原情定案”文语,贵兴以为然,命家人开筵,邀请贼党及一切护理之人,咸宴于裕耕堂中。贵兴谓众人曰:“如今大人收下我个厚礼。他日恐要诸公开堂讯质,必须众口同词,吾自加意服料。事成之后,断不相忘,自皆应允。”少顷美闲自澳而返,贵兴举酒赏劳一番。正饮间,李丰回念母病未愈,饮食如何得安?遂与贸兴告辞。行不上半里,忽闻背后炮声乱响,人马齐鸣。回望烟火冲天,数百人把那个凌家生重重围得水泄下通。(李丰孝子竟能得漏王章)众人裣手受缚,惟林大有气力刚强,接取官兵器械,左冲右突,杀伤牌刀手八人、弓箭手二十五人。叶公见其凶暴,近前斩得骨肉如酱。(了却林大有)随入贵兴内室,束其妻子,一齐解至臬衙。然后至马鞍街捉拿马半仙,到案审察。
是日钦差到省,与众文武官接见毕,会苏按察于大堂。孔公居中,李时枚居左,苏按察居右。两旁皂隶厉声赞堂,吊在黄经审释,将萧辉鸿与如仙二人正法。(了却黄经事)其后,拘出凌犯数十人及原告人梁天来,咸脆于大堂审讯。孔公骂贵兴曰:“好个学者,如何昧良肆恶,藐祝朝廷。溺信堪舆,不知畏耻!既纠贼以行凶。复多方而贿吏。如此作为,习什么诗书,治什么经典!岂非砧辱我孔家先圣?况曾经本部堂确审归监,何得恃刀反变,屡摆财神?”言罢伏倒一个签筒喝打。
众皂隶摸去贵兴下衣,露出两臀,几人换手,乱打无数。贵兴哀声叫苦,便血交流堂下。庶民观者如堵。李太监曰:“凌贵兴有话,可实诉来。不得虚言搪塞!”贵兴禀曰:“监主自来畏法,常被人捏,不敢谋人,为伊欲图卸债,因而架以大题。监生之行,衿老可保可结,乡人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