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为何如此困苦?他们争着说道:‘我们这一群人,四方万国之民都在里面。只因中原战伐连年,闹得男不能耕,女不能织,就此无衣无食,还不免刀兵之祸。不得已逃亡到此,虽然受些困苦,杀身之祸不会再遭,比了在故土时,已有天渊之别了。’我看他们拿树皮草根充饥,败絮箬叶蔽体,比了我们耶摩山下的百姓,确有天堂地狱之判。只可怜那边没有一位慈悲的大师,救拔他们的苦厄!又不能将那班困苦百姓,立刻移到耶摩山下,同沐我佛的恩光!但于临别时,曾告诉过他们,若要寻觅乐土,除非到西方兴林国。耶摩山下金光明寺中,受佛的庇荫,才会免掉你们的魔难。我说过了这几句话,正待寻旧路西归,不料一阵狂风过处,飞沙走石,那一班困苦的百姓,忽然一个个都变作虎狼,向我扑来。我正着急,却有人喊道,‘永莲,永莲!你走魔了!’我听了此话,心神才又收摄,睁眼看时,却是保姆奶奶在旁声唤。这不知是何景象,还望大师慈悲见告。”
妙善大师闯言,合十当胸道:“善哉,善哉!永莲呀!倒看不出你功行如此迅速,已居然能入定了。这入定一事,就是坐禅的功行到家,神魂出舍,离开了自己的躯壳,遍游十方世界,下可观看尘世的烦恼,上可见到佛国的清净,无往不可。你能够入定,自是可喜!但入定须志心澄念,一念不生,六贼外魔,方不致来扰;若兴一念,外魔立刻应念而至。若兴了邪恶之念,六贼齐来,会扰得你不能出定,彼因坐禅而成为疯痴病废的,就只为此缘故。你在定中见到的种种情形,觉得可悯,便发慈悲心,指示他们出路,这原是善念。只不合指点他们到这里来,因此就不免有些儿自私之心。只此一念,故就招了外魔,发现了后来许多可怖景象。好险呀!若不遇奶奶观透走了魔,一时还不得出定呢!永莲啊,你往后去须要小心在意,切不可胡思乱想,须知这是入道的紧要关头,失之毫厘,谬以千里的啊!”
永莲合十谢丁指教之恩,却又问道;“往常听大师说法,如何不曾闻得这些妙旨,却是为何?又不知由此入道,还要经过如何的程序?敢乞指示。
妙善大师道:“永莲呀,你有所不知。平日间听我说法的人,都是些愚蒙未启之辈,若就拿这种深奥的道理去讲给他们听,非但如对牛弹琴,白费心机,并且反而去将他们的心窍闭塞,永远没有开凿的希望。故我向这班人说法,先求正他们的心志。心志正了,方寸灵台间自然光明。愚蒙既启之后,再与他们讲求入道的机关,那才易于领悟呢!这是我向日不曾讲过入定的缘故。
“至于由入定而达到证果的程序,说远不远,说近不近,似乎可说,实不可说。入定一回事,不过是有了相当功行,神魂能出舍,遍游十方,但是还不能脱离躯壳。若是入了定无法出定,要不多时,躯壳固然如常人萎化腐烂;就是已脱离躯壳的神魂,也要不了多少时候,就会分崩离散,终于消灭。这与常人的老死,也没什么判别。故在这一个时间,入定之后,必然要求能够出定。由这一步功夫做去,逐渐进步,就会达到身外身的境界。什么叫做身外身呢?就是在躯壳之外,另成一身,神魂尽可与躯壳脱离。简单说一句,就是入定之后,不必再求出定,神魂依然团结,永不会分散消灭。到此一步,即可脱却皮囊,得成大道了。但是要达到这种境界,非但要坐掸功深,礼佛念切,还要积满三千功德,受尽万般苦难,方始有望。你不闻佛祖当年,也一般地受了许多意外魔障,方习‘得道的吗?我们现在,论功行还未及一半,功德未积,苦难未受,要望成道,路途远哩!可是只要心坚,终究不会白修的,就如你能够入定一事,就是个大大的明证,只要耐心修去就得了。”
这一番话听得永莲乐不可支,不觉手舞足蹈,不在话下。
再说永莲已有了如此程度,那位妙善大师功行的高深,自然更不消说。如何她不能证果莲台呢?只为的是坐劫未满,功德未足啊!她自己灵根不昧,对于此事也自明了,却不向人宜说,惟在暗中累功积德罢了。
光阴荏苒,一转眼又是三年。那一日,大师正在打坐,方将入定,忽似有两人对话道:“灵台上莲花开否?”另一人道:“开了,开了!只少一位菩萨。”大师暗暗道声:“不好!什么外魔,敢来相袭。”急急收束心神归舍,却见自己一颗心,变成一朵半开的白莲,莲花上面跌坐着一位菩萨的法身,低眉合眼。仔细看时,那位菩萨,却就是自己化身。不由得一欢喜,这眼前的景象,完全绝灭,仍旧安坐在禅床上面。
妙善大师明知就里机关,也不向人说破,第二天朝上,做完课诵,才对大家说道:“我前蒙佛祖显化指点,曾说过,如要证果,定要须弥山上雪莲花做引。我想,我自从舍身以来,闭门苦修,并未出去朝过名山,如何有得到雪莲之日?故现在决计往朝须弥,顺便寻访白莲。你等在此好生修行,将来少不得都有好处。”
大家听了,觉得突兀,不免面面相觑。那位保姆和永莲听了,都赞成此说,并且她二人愿意作伴前往。
妙善大师闻说甚喜,便将金光明寺中一切内外诸事,托付给执事尼僧多利,并且嘱咐她:“以后一切事情,务须仍照往时,不可变更成法。我们此去,多则一年,少则半年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