衣,至最后所到之处,见仙人在树下奕棋。此人饥饿,告诉以仙人堕落之故,并说腹饥求食之意。仙人指庭中柏树下一大羊,其羊大如人间之羊,令跪于地,捋羊之须,每一捋得珠一颗,三捋共得三珠,教这人将这第三颗珠吃了,余二珠仙人收取。这人服珠之后,便觉不饥,仙人另指一穴,命其寻穴而出,却是交州地方。人问张华,华道:“此地仙九馆仙人也,仙人为九馆大夫。大羊非羊也,名为‘痴龙’。第一珠食之寿与天齐,第二珠食之延年,第三珠食之不饥而已。”其博物如此。
那知浴女的是张宽。汉武帝时,张宽为侍中,从汉武帝祀甘泉,行至渭桥。武帝见一女人浴于渭水之中,其乳长至七尺,武帝怪而问之。女人道:“后第七车中张侍中知我。”言毕不见。那时张宽在第七车中,对道:“此天星主祭祀者,斋戒不洁,则女人星见。”武帝甚以为奇,而心服焉。
那识傒囊的是吴国诸葛恪。诸葛恪同僚属出猎于驹骊山,在句容县东北,见有物如小儿,伸手引人。诸葛恪令人移去故地,实时而死。僚属问此是何物,恪道:“此事在《白泽图》,曰:”两山之间,有精如小儿,名曰傒囊‘也。“那时有人入山,见一大龟径尺,其人担之而归,欲献与吴王。夜宿于越里,泊船于桑树下,将龟缚于船头之上。夜半桑树忽作人言,呼那龟的名号道:”元绪元绪,你何为在此?“龟也口吐人言道:”我被无知之人拿来拘系,方要献与吴王,有烹煮之苦。虽然如此,就尽南山之薪,其如我何哉!“桑树道:”你虽然如此,但诸葛恪博物,必致相苦,倘求与我一样之徒来奈何你,你却怎生逃避?“龟也称桑树的名号道:”子明子明,勿要多说,恐祸及于你也。“桑树遂寂然而止。其人一一听得,大惊,将龟献于吴王。吴王果命煮之,焚柴万车,龟活如故。吴王问诸葛恪,恪道:”煮以老桑树乃熟,须得千年之桑方可。“献龟之人遂说夜间桑树化作人言,与龟一对一答之故。吴王就叫献龟之人砍那株说话的桑树来,果然一煮便烂。至今烹龟必用桑树,野人遂呼龟为”元绪“焉。所以当时道:老龟煮不烂,贻祸于枯桑。
看官,在下这一回怎生说这几个博物君子起头?只因唐朝两个臣子都是杭州人,都一般博物洽闻,与古人一样。只是一个极忠,一个极佞;一个流芳百世,一个遗臭万年;人品心术天地悬隔,所以这一回说个“熏莸不同器”。那熏是香草,莸是臭草;熏比君子,莸比小人。看官,你道那熏是何人?是褚遂良。莸是何人?是许敬宗。
先说褚遂良那位君子,他是杭州钱塘人,字登善。父亲褚亮,与杜如晦等十八人并为学士,号“十八学士登瀛洲”者此也。官至散骑常侍,唐太宗甚是亲倚,封阳翟县侯,告老于家。遂良自少怀忠孝之心,博涉文史,工于隶楷,初学虞世南,晚造王羲之的妙处,累迁起居郎侍书,唐太宗精于字学,常叹息道:“虞世南为字中之圣,今世南已死,无可与论书者。”魏征奏道:“唯有褚遂良可与论书。”及见褚遂良之书,大加惊异,以为不减虞世南也,优待异常。唐太宗酷好王羲之的帖,千方百计购求得来,有的说真,有的说假,真假莫辨。褚遂良细细看了,一缘二故论其所出,一毫无差。
后迁谏议大夫。那时太宗遣大将李靖连那颉利可汗都擒了来,自阴山北至大漠,一望无人,九夷八蛮无不归顺。太宗大喜,遂请上皇置酒未央宫,上皇命颉利可汗起舞,又命南蛮酋长冯智戴咏诗,已而笑曰:“胡越一家,自古未有也。”太宗奉觞上寿,因而赋诗道:雪耻酬百王,除凶报千古。
自此之后,志得意满,便要封禅泰山。适有星孛之变,褚遂良进谏道:“此必天意有未合者,乞更缓之。”太宗悟而止。
迁起居注,太宗道:“卿记起居,人主可得观之乎?”遂良道:“今之起居,即古之左右史也,善恶必记,庶几人君不敢为非,未闻自取而观之也。”太宗道:“朕有不善,卿亦记之耶?”遂良道:“臣职当载笔,不敢不记。”太宗一日又道:“昔舜造漆器,谏者十余人,此何足谏?”遂良对道:“奢侈者,危亡之本。漆器不已,将以金玉为之。忠臣爱君,必防其渐,若祸乱已成,无所复谏矣。”太宗深叹美之。
十八年,太宗要亲征高丽,道:“盖苏文杀其君,残虐其民,今又违诏命,朕当亲讨其罪。”遂良奏道:“陛下指挥则中原清宴,顾盼则四夷詟服,威望大矣。今乃渡海远征小夷,万一蹉跌,伤威失望,更兴忿兵,则安危难测矣。”乃上疏切谏,太宗不听。因要遂良同在军中议论,恐褚亮年老不舍其子,遂手诏褚亮道:畴日师旅,卿未尝不在中。今朕薄伐、卿已老、俯仰岁月,我劳如何!以遂良行,想君不惜一子于朕耳。善居加食。
褚亮顿首而谢,太宗因同遂良而行,每每于军中计议征伐大事,并论古今学问。遂良胸中如倾江倒海而出,辩论不穷,太宗大喜。征辽而回,褚亮年老,因念子而死矣。遂良恸哭,太宗道:“此朕陷尔于不义也。”遂赠褚亮为太常卿,恩礼加等,敕陪葬于昭陵。遂良因父亲念己而死,三年庐墓,不饮荤血,极其悲苦。太宗念其纯孝,道:“此孝子也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