吾乃天蓬元帅下界。你这个弼马温,不要无礼!”行者举棒,刚鬣提钯,两下自二更时分,斗到东方发白。那妖败阵,又化狂风入洞,闭门不出。
  行者又恐师父疑虑,且来报个信息。三藏道:“你去一夜,精怪何如?”行者道:“那妖不比邪怪,原是天蓬元帅临凡,只因投胎错了,嘴脸相猪,夤夜怯敌,闭洞不出。”高老跪下,恳告除根。三藏道;“扶人到底,你去拿来。”行者去到洞门,举棒打得粉碎。那妖道:“不要无礼。我且问你,我记得闹天宫时,家住花果山水帘洞里,如今久不闻名,怎么来到这里,上门欺我?”行者道:“我因改邪归正,弃道从僧,保护三藏法师往西天拜佛求经,路经高庄借宿。那老儿因话说起,请我救他的女儿。”那怪闻言,丢钯唱喏道:“我本是观音菩萨劝善,受了他戒,这里持斋把素,教我跟随那取经人,往西天拜佛求经,将功赎罪。我等几年,不闻消息,你既做了徒弟,何不早说取经之事?”行者道:“恐你诡诈,果然要护唐僧,你可烧洞受绑,引你去见。”那怪即依行事。
  两个半云半雾,到了庄前。高老见了欢喜,就把他女儿调护身体苏醒,仍然无事。那悟空将怪绑缚,参见唐僧,哀告救度,唐僧不允。那怪再三苦告,情愿皈依佛教。唐僧道:“你既情愿皈依正果,做我徒弟,必须要改邪归正,再不许你兴妖作怪,你随我取经去也。我与你摩顶受戒,就赐你一个法名,名唤猪八戒。”
  次早天明,唐僧上马,就要随行。只见高老儿出来,挽留唐僧住歇几日,何期如此去之速也。唐僧道:“师徒在此宝庄厚扰,未得酬谢,取经回日,奏上唐王,必来报谢。”高老儿挽留不住。高老曰:“小女多蒙救活之恩,死生难报,今具薄赆,当作行头,勿嫌轻少。”唐僧道:“日食充足,自有行头,何必厚礼赆之,决不敢受。”孙行者曰:“金银之物,师父分文不受;但斋饭点心,长者赐,少者不敢辞。”就排素斋,三人吃了斋饭,就拜辞老者,竞投西天进发。
  三人在途,晓行夜宿,过一山又一山,行一里又一里,不觉红轮西坠,心急马行迟。又只见前面有一高山,其山甚是高,崖岩险峻,崚崚层层,甚是巍峨。唐僧拍马加鞭,师徒上山顶而去。话分两头,又听下文分解。(此处缺唐僧遇乌窠禅师一节,并窜入“话分两头,又听下回分解”,故当有脱漏和错简问题。)
  道路已难行,巅崖见险谷,
  前面黑松林,虎豹皆作御。
  野猪挑担子,水怪前头遇,
  多年老石猴,那里怀喷怒。
  你问那相识,他知西去路。
  行者闻言冷笑,那禅师化作金光,径上乌窠而去。长老往上拜谢。行者不喜他说个“野猪挑担子”,是骂八戒;“多年老石猴”,是骂老孙。举棒望上乱捣。八戒道:“师兄息怒,这禅师也晓得过去未来之事,但看他那‘水怪前头遇’这句话,不知验否?饶地去罢。”行者见莲花祥雾近那巢边,只得请师父上马,下山望西而去。诗曰:
  猪妖受戒拜三藏,从今改过悉从良;
  路逢禅师指去路,三人同程往西方。
              唐三藏被妖捉获
  那日正行时,忽然天晚,又见山路边有一村舍。三藏道:“火镜已藏,冰轮来现,幸得道傍有个人家,我们且去借宿,明日早走。”三藏下马,行到门首,慢叫:“施主,贫僧是东土和尚,奉圣旨上雷音寺拜佛求经,适至宝方天晚,欲投尊府借宿。”老儿道:“去不得,西天难取经,要取经往东天去罢。”……老儿道:“一行几众,请至草舍安宿。”三藏道:“多蒙施主不叱之恩。”即命献茶办斋。三藏道:“老施主高姓?”老儿道:“在下姓王。”三藏说:“老施主先前说西天经难取者,何也?”老儿道:“经非难取,只是途中艰苦难行。我们这向西只有三十里路远,有一座山,叫做八百里黄风岭,那山中多有妖怪,故言难取。但长老有这高徒,不必虑也。”款待安排睡下。
  次日天晓,老人管待,三众致谢前去。不上半日,果逢一座高山,十分险峻。忽闻一阵狂风大作,有些腥气。只见那山坡下前面咆哮,跳出一只斑斓猛虎,慌得三藏跌下马来,倚在路旁。八戒丢了行李,掣钯上前,大喝“孽畜”一声,劈头就打。那虎将前左爪轮起,抠住胸膛,往下一抓,滑喇的一声,把个皮剥将下来,站立道旁,喊道:“慢来,慢来,吾当不是别人,乃黄风大王部下的前路先锋。今奉大王严命,在山巡逻,要拿几个凡夫去做酒药,你是那里和尚,敢动兵器伤我?”八戒骂道:“孽畜!我等不比过路凡夫,乃东土大唐御弟三藏弟子,奉旨上西方拜佛求经者。早避他方,让开大路,休惊我师,饶你性命。”妖精那容分说,急近丢个架子,望八戒劈脸来抓。八戒闪过,轮钯就打。那怪手中无器,望下就走。八戒赶去。那怪石丛中取出两口赤钢刀,急轮转身来迎。
  两个坡前来往冲撞。行者搀起唐僧,道:“师父,你休怕,且坐此等我,老孙去助八戒。”行者掣了铁棒,二下来攻。那怪慌了手脚,使个金蝉脱壳计,打个滚,现了原身,依然是只猛虎。行者、八戒赶着那虎,定要除根。那怪见他赶近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