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,盛在一只盘子里,跪献在他叔父刘松山的柩前,放声大哭说:“我爷有灵有圣,做侄子的替你报了仇了!”
  一方面差人向总营左宗棠那里报捷,一方面便移营至金积堡。不消多日,左帅的大令到来,就派刘锦棠做北路督兵统帅,又调总兵宋庆前来助战,务期进攻高家堡,不让白彦虎逃走。这一回算是北路胜利。再讲南路的督兵张曜,他一支兵是由秦州直趋巩昌。大兵才渡渭水,便有一支兵拦截去路,来了两个首领,总戴着蓝帽子,双双握着兵刃,原来不是别人,就是蓝大顺、二顺弟兄两个。诸位,这大顺二顺不是同张总愚、赖汶光伙合一气的吗?他因张总愚走入死路,赖汶光亦孤掌难鸣,弟兄两个,便跳出重围,由山海关北路溜走,口外路径,很为熟识,抄到陕西董家堡,赶会那董福祥。这时福祥已打听出左宗棠三路进兵,便和大顺、二顺商议说:“我们死守这里,也不是个长计,不如牵缀大兵的南路。能将川局打通,同云南杜文秀、马连升沾连一片,莫讲他三路进兵,便是三十路进兵,也奈何我们不得。我还风闻铁公鸡石达开未死,现在窜迹在川北一带,得他出来帮助,那是再好不过的了。大顺、二顺连说:“是极,我们就由秦州、阶州赶入剑阁,去找那石达开,他的窟穴,我两人还可以捉摸。”
  福样说:“事不宜迟。”
  当下集合回众,计有两万之多,由大顺、二顺带领一万,自家又带领一万,星夜进发。
  这日赶过乌湖江,这江便是渭水支流。扎营未定,猛见一大队的官兵到来,大顺、二顺争先拦着去路。可惜一万回众,缺乏组织,经不起张曜的精兵,一阵砍瓜切菜,早是大肠套着小肠,一刀一个回子。那大顺、二顺见势头不好,拍马逃走,却被官兵杀了。后面董福祥毕竟有些胆略,一拥上前,彼此互战,却不分个胜败,然而驻扎的营盘,却在个洼下之地。好个张曜,把兵据着高处,暗暗决起渭水,用那水淹七军方法,却好连日阴雨,董福祥驻扎的地面,已是水深没踝,粮饷不济,薪草全无,一万个回众,已嘈嘈杂杂地预备着哗变。福祥见事不妙,心下一想:“与其坐以待毙,不如屈膝投降,我瞧那刘六麻子,也不过是个土匪出籍,现在归降清廷,立些战功,倒落得红顶花翎,还赏穿什么黄马褂子。他能投降,我难道不能投降吗?”
  主意已定,立时递了降书。张曜还恐有诈,叫福祥单身来见。福祥不敢怠慢,骑着一匹马,不用跟随,竟投营请见。俗说,英雄识英雄,好汉结好汉,张曜接见福祥,当即允许禀报左帅,给他大大前程。从此进规巩昌河狄,不费一兵,不折一矢,就由董福祥到处招安,顺顺当当的,也算是南路胜利了。
  至于中路的大队,是左宗棠同着刘典,及一班战将,七八万雄兵,节节进攻,节节雕剿。但是一大队中,又分若干支队,那魏光焘、周绍濂、刘端冕是由合水宁州正宁,以进攻环庆;雷正绾、黄鼎,是由董志原泾州,以趋镇原崇信华亭固原;李耀南、李辉武、陶在林又由陇州宝鸡,以进逼秦州。以当日情形而论,名为三路进兵,实则南路张曜,北路刘锦棠,做了两个头敌,所谓中路,不过做着南北两路的后援。此时南路已由张曜收降了董福祥,乘势招安那巩吕河狄的回众;北路已由刘锦棠,攻陷金积堡,活捉了马化龙,剜心祭叔,加之宋庆的生力军,又赶赴前敌,比如全武行的杀戏,一阵紧似一阵,一场奇似一常在那同治十一年,左公剿回的全队,已齐集甘肃,那悍酋白彦虎,死据着高家堡,三路大兵合拢过来,任是生龙活虎,怕也插翅难飞。然而白彦虎诡计多端,一方面牵制着官兵,一方面又派了几个急脚鬼的回民,扮着砍柴打猎的村民,溜出嘉峪关,勾结那回王妥明。这妥明力大无穷,部下的回民,很有些飞檐走壁。当时派了两名战将,一个叫做脱云奇,一个叫做哈雷亨,领着三千步卒,穿山过岭,不由正路,竟星夜赶至高家堡。白彦虎得了这起奇兵,益发放开胆子,同官兵厮斗。这时左营里却出了个奇人,这人姓陈,名叫玉英,面貌黑缁缁的,说也奇怪,却是女扮男装,自幼从异人得些剑术,会在百万军中,割取主将首级,几回小试其端,竟能如响斯应,位分已到统领,还带个巴图鲁的职衔。在下顺便交代一句,这姓陈的还有一段艳史。当时安徽省有一位读而未成的姓朱名秀生。其人倒生得眉清目秀,几个小楷,颇看得过去,因为时难年荒,便辗转投营,就在陈统领麾下,充当个书记。这日,陈统领在大帐独坐,忽招呼朱秀生入内,有机密话谈,姓朱的何敢怠慢,当即赶进大帐。此时已是上灯的当儿,陈统领斥退左右,忙笑嘻嘻的瞧着朱秀生说:“我与你是天缘有分。”
  秀生听了,大大的吃了一吓,暗想:“这主帅莫非爱上我的白脸,把我当作娈童。要晓得我辈读书人物,穷酸有之,要同我干那没魂个事体,我的白净肌肤怎能当得?他孔武有力,我也不能一时失志。
  ”正在无话回答,陈统领笑说:“今晚有得进来,却没得出去,你非在这里同我困觉不可。”
  姓朱的浑身只是嗦嗦的抖战,拿稳今日要玷污自家清白。说时迟,那时快,不知哪里一柄亮灼灼的快刀,早逼向自家的颈项脖子,还亏秀生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