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。这张国梁系广东高要人,起初参加太平军,后降大营。向荣在日,很极力的出折保举,说他智勇过人,向荣一死,朝廷就派他接统大营,以资熟手,此是后话。
  单讲东王病体狼狈,听说石达开同韦昌辉回来,打了胜仗,又轰毙向荣,好不快意,当招呼翼王、北王过来,殷勤奖慰一番。石达开再狡猾不过,说 :“我们全仗着东王洪福,等九千岁精神复原,还要在天王府那边大开宴会,寻些快乐 。”秀清鼻子嗤的一声说 :“如此,我还就他的教吗?你俩想想,这太平天国大半边的江山,是谁打下的?”达开说 :“全是东王的血汗功劳 。”秀清说 :“你讲话还有点良心。我费尽心机把江山打下来,让他做现在基业,他称万岁,我称九千岁,什么道理?我比他要减少一千岁 !”昌辉插言说 :“这是大家拥戴他的 。”秀清眼睛一楞说 :“谁个大家?”达开见话头不对,忙笑着说 :“如果东王一定要称万岁,我们便从今改口 。”说着便恭恭敬敬磕下头去口称万岁万岁万万岁。秀清听了,忙用手扶起说 :“难得你倒首先归顺,不知韦贤弟意下如何?”昌辉也就极口说 :“赞成 !”秀清哈哈大笑说 :“我们改日再议。
  ”北王、翼王因没有别的话讲,随即告辞。二人走后,秀清便将一席谈话,回宫告诉傅善祥。这善祥倒很有点见识,劝东王凡事总要深沉不露,防人之心不可无。秀清笑说 :“凭他孙悟空会翻筋斗子,总不能跳出观音老母个手掌心 。”
  不提东王同傅善祥磕着闲牙,单讲韦昌辉、石达开,赶到 天王府,见着洪秀全,便如此,这般,同在秘密室计议。当有天王的心腹三人,一是国舅赖汉英、一是秦日纲,一是罗大纲。
  安排香饵钓鳌的计策,就借这向荣大营军溃,设宴庆功,并商议进行办法为题,内线用着天妹洪宣娇,外线用着石达开、韦昌辉,其余赖汉英、秦日纲、罗大纲,秘密安排些兵队。记得这年是咸丰六年七月十七,天王在府中大排筵席,召集百官,文的锦文绣服,武的甲胄禰裆,龙悬凤旗,好不威武。当由天王备好法驾,翼王、北王骑着高头大马,赶到东王府,两人入内,东王便难迎出来。姓石的、姓韦的异常恭维,早跪在殿前口称 :“东王万岁,今日天王恨边,特地开太平大宴,已备着法驾,恭请前去 。”秀清哈哈大笑说 :“莫非你们有什么阴谋诡计吗?”两人经这一问,早是汗流浃背,韦昌辉禁着声没有话说,偏是石达开惊神一定,说 :“自家个兄弟,哪能安着歹心。且东王万岁,是天父个替身,即使兄弟们有甚别念,天父还不知道吗?天父知道我们弟兄违犯天条,轻则捆打,重则脑袋搬家,那还了得 !”秀清当下哼了一哼说 :“我也知道你们不敢,一班小鬼,如何能搬得动金刚 !”说着,便赶回后宫,忙穿换一套新鲜服色,洪宣娇早踅过来,曲尽殷勤。倒是傅善祥不知因着什么感触,一副泼辣辣的眼泪,直淌下来;秀清瞧着这种光景,便说 :“爱卿何为如此?”善祥叹口气说 :“我只怕……”秀清笑说 :“你怕着什么!我是天父个替身,要摆布他们怎样便是怎样 。”善祥摇着头,又瞧见宣娇站在面前,不便深说。宣娇恐怕东王意思活动,忙说 :“一般都是自家人,我个终身,还倚靠着王爷,天下的人给王爷苦吃,做妹子的,还能辜负我的有情有义的恩哥吗?不怕天父的严谴吗?”秀清被灌了这种米汤,又自恃是天父个替身,料没有别个意外,当下把善祥安慰几句,说 :“孤家昨夜得个吉兆:梦见一条五 爪金龙,盘绕在我个身上,此去一定有大好机会,你别管我。
  ”说着把个极得意、极宠爱的男妾黄启芳招呼过来,也叫他换了绣衣,跟着前去赴宴。
  不消说得,东王平日出行,仿佛同城市乡镇赛会一般,旗锣伞扇,高跷台阁,狮子龙灯,音乐十番,走过一起,又是一起。南京的街道又长,带诳说,那些銮卫仪仗,排列着有四五里路长。翼王北王骑着两匹大马,在黄龙罩伞前引导。东王今日坐的是天王御用个法驾,杏黄缎子,绣的金龙,格外出色,后面跟着黄启芳骑的胭脂骏马,那方顺之、刘荣春两个随从,也骑马后随。到得天王府,文武百官早排班候驾,进了太阳门,一条甬道,有一里多长,天王洪秀全忙步下金龙殿,秀清此时方下了法驾,彼此进一步,携着手,一同上殿,天王居中站着,东王就站在上首。这个当儿,钟鼓齐鸣,净鞭三响,文武百官,早匍匐在地,口称 :“天王万岁 。”接着北王、翼王趋前领班,复行跪地,口称东王万岁。杨秀清故意摇着手说 :“这万岁二字,惟天王足当,孤家如何承受?”秀全笑说 :“我王何必过谦,已经九千岁,再加一千岁,有何不可?这倒是出于诸卿的拥戴,我想我王忧国忧民,心血耗尽,现在消瘦许多;今日在御花园备下筵宴,可大家快乐一场 。”说着便携了东王个手,一齐退朝,赶进御园。这一次是有预备的,是洪党的人,才许进园,非洪的人,早被赖汶英、秦日纲、罗大纲三人拦住。昌辉有昌辉的布置,达开有达开的布置。天王、东王进了御园,就在一座百花厅上,分别坐下。才献过茶,天王假托腹胀更衣,韦昌辉赶着前来,手里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