彭□与李耳。

蜉蝣大笑人如菌,即菌亦似非常人。亭亭盖影不扶直,视尔依人作计惟有长太息。

我年十五余,初学剑与书。

书剑不足以助赤伏符,弃之海上卜居傍。

桐庐老子一朝出尘世,二十八人功名敝屣弃。

吾家女古徽音,瑟友空随铜马帝。

只今黄屋为墟黄土焦,劝君不须泪渍鲛人绡。

但合学仙不成便埋我,胜于百年过眼飞石火。

学仙本无名,知其说者阴长生。

盍酌长生以彼三岁酒,招要八埏酒人来试谈天口。

歌毕,刘老师曰:“尝闻阴皇后之弟长生,入山求道,乃美少年。今何为而美髯,且紫色也?”叟笑曰:“以二君有蜗角之争,第为妩媚本色以谐之,犹恐少长于君而被君轻,其言不足重也。故为须髯如戟之状,将效仲连之排解耳。”哑喻曰:“我辈苦无让法,岂有争法?”叟曰:“唐虞以让,不至于争。汤武之争,何惭于让。后此亦只计争耳。为让之说者,非迫于时势,则伪而已。但争而无法,其弊也棼。”刘曰:“吾犹恐排解之事越多,而争端迭起矣。汉唐以来,厥有党祸,未必不由于曲为调停之人,未得其当。若不调停而各持一是,俗称三教,究何所妨。斯鲁先生之排解,亦有善有不善也。”叟曰:“夫吾将排披猖之难,解龌龊之纷,二君皆获至道,各立□岸。于一二妙谛,俱有所发明。而碧落黄泉之际,所见皆机事机心;南箕北斗之间,相遭尽客形客感。悲夫帝释之气,震荡天宫;共工之头,摧颓山石。双林咄咄,雷雨满乎四天;十笏□□,穰饥生乎中土。奉身而戴天笠,置足而牵地维。人龙之呼吸通灵,卉犬之招邀以族。然则执于戚而舞,其伤实多;责蛟螭之词,相报无已。君其能靖者欤?仆亦何嗟及矣!”于是刘殊养养,若茫茫,合词曰:“亦欲有云,不知所匿,请从此分携耳。”叟大喜,出瓦壶斟白酒自饮,并酌二君以土樽二器,曰:“此冰天小槽酿也。”刘咽一樽即醉。连饮四五樽,酒空不醉。叟惊曰:“醉者自然,否则图反矣!”果掷瓦壶于空,其身遂不见。叟呼之。壶中语曰:“阴长生将囚我于壶矣,我故去之。”叟谓刘曰:“惜哉君,历劫将尽,而自铤于顽,睫蔽秋毫,不归于极。他日冶铸之功,非汝师不能为矣。”即藏其土樽而去。

刘还甘君营,幕中人俱庆老师复从天上至。木兰问曰:“与刚其灭乎?”刘曰:“未也,彼师弟之道,一成不变,亦未易云亡。盖不容并立者,理之直;相与存亡者,气之横。其徒不能速化,亦犹之吾党不能遽神也。道德之致,殊穷而同尽焉。”甘君问曰:“老师迎击庄□鬼兵之事,可得闻乎?”刘曰:“与故竹王,争鬼方旧壤。陈兵夜郎东境,故智瞽得而说之。及吾至,故竹王师来谒,授以竹竿破舸之术,之戈船,只桨片帆无存者,所谓因利乘便耳。”甘君曰:“闻此师徒,教蔡小武遁甲,纵掠盘江,正弟子鼎欲讨之贼,乃辄向老师求助耶!”刘曰:“吾何尝不知,以竹王之师,走死庄,可得而言,以其师之徒,卖生小武,不可得而测也。”砭针二师曰:“善奕者用死棋,善医者用反药。其是之谓欤?”甘君方问刘老师以破红苗之策,忽朝廷使者至,宣诏书云:黔抚区星,奏苗中事:悉尔甘鼎,集将帅之长以敌王忾,兼神仙之力而靖妖氛。才高二士,而不嫉其功;誉接三明,而靡矜于众。有臣如是,谁与易之。昔道路所传,若为师贞之累;台垣之议,殊以战胜而苛。今者素心夙纯,涅之益白;刚气常奋,挫得其柔。朕方定讦谟,载基宥密,而柔远侯贵,捷书踵至。荐牍薪来,喜不欲言,爱而思觌。自此南方军旅,责尔有成,若宵衣而忘曳其裾,旰食而忽亡其箸,朕何患焉!仍复尔鼎前职,节制三路,斧钺征讨如其官,贵可视师东瓯。日易旗纛,均宜勤能,以荷宠锡。

于是刘老师起为甘君贺。群幕士随之。木兰进曰:“斛斯侯将有事于闽,我当往助之。”未几,斛斯贵至,以总帅印纳还甘君。甘曰:“天女郦仲离,愿与侯缚水底之灵,收域中之孽,风云在握,阖辟因心,其旅邀于帝廷,厥功溯自星渚矣。”贵曰:“果尔相援,讫乎有济,虽瘴江救死,恩未云酬;而烟海宣劳,国将致庆。惟有鼓吹而荣勋伐,馨香以祝天人,自问何修,相期不朽而已。”即向木兰拜,并请行期。木兰曰:“侯当先发,仲离且与诸征人作数日别也。”贵又谢刘老师曰:“返魂自天,致命何地?愿闻休咎之征,吉凶之动。”刘曰:“但寻梅花庄子,摘取半个葫芦,征曰休也。动生吉也,贵不获了了。”针砭二师及玛知古,争为侯庆。甘君亦贺曰:“老师概括之言,随数皆验,鼎在此间,侧耳好音矣。”侯复请曰:“桑从事为闽诸生,海上形势,晰如指上纹,探若壁中影,乞同阃事,集肤功何如?”甘君曰:“以天下之才,衡四征之用,侯能广众益,鼎敢蔽一贤哉。”烛生亦慨然自任,如遇甘君之初,遂携其揣摩书数卷,揲蓍草五十茎,日辞甘君,与斛斯侯往。司马季孙、明化醇咸与涕别。邬郁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