军也。

孰使风乌乱海滨,天兵飞渡骇潜鳞。

雄才未必非降将,奇计何妨出美人。

曾化妖星常召变,忽传疑冢幻归真。

帝庭泛爱苍生命,玉烛时时鬼磷。

云梯山人诠曰:

奇书不可以泄洪荒也,故攫之以怪物。怪物不可以弥宇宙也,故收之以五兵。兵之有五,造物者之以金铸物也。铸金之事,始于销金。惟销兵而后能用兵,是刑期无刑之意。

蚩尤古天子,失考之词也。诸侯弄兵,遂兆易姓。蚩尤造五兵,后世之罪归之,实则有功于千秋万世戡乱之人。而千秋万世召乱之人,不得归罪也。盖无五兵,则无武事,而斩木为之者遍天下可乎?设非蚩尤之造五兵,当轩辕之世,清修访道,民不知兵,固无兵之害,亦何有于兵之利?恐他人所为之兵,有不可终穷者矣。自蚩尤造之,而后镜之用神焉,车之方正焉。故蚩尤得罪于轩辕,而有功于轩辕以后之帝王。俾帝王知无不能弄兵之诸侯,而蚩尤其首也。

铜头铁额人,则宜可弄兵。然蚩尤之所以灭亡者,职是之故。及其既灭亡矣,宜可以无忏悔,而不知赋质较奇,得悟尤妙,斯不忏其弄兵,而忏其恃头额而弄兵,死而怙恶,则负此奇质,非诞降之理。且铜头铁额之人,生生无已,三代而下,更无前朝之十六相,何以御之?不能御而任其横行,将尧之眉,舜之目,反不若叛侯之头额,而可无忏乎。

销兵始于秦政,故斩木者出焉。兵宜铸而不宜销,方是三代盛时气象。作史者以秦政之销兵,不啻其铸兵者也。能销兵者,其惟铸兵之蚩尤乎?知天下不可一日无备,而销兵之意,不可不常存于宇宙间。乃以救世苦心,托之蚩尤也,悲夫!

卷之四  争锦缎织女秘三绝



众人苟得,笔将怒以生花;贤士无名,心每劳于织锦。马氏五长之誉,俗子必争;吴宫三绝之能,天孙何有?

遂抵滹沱河,西风大作,三日不得渡。中夜,展枕中第,图观之,云:

由房及女过滹沱,奔鹿逢君,入井逃信。帝王州,故人愁,将军能文,稚子好武。

甘君命取历书阅毕,谓二仆曰:“须再滞四日可渡矣。”盖是日历宿及尾,距房已二日,及女乃第四日也。二仆未信,果大风随息随起。至女日乃渡,入获鹿县。大雨,一昼夜平地水三尺。甘君兀坐行馆。第二日三更,雨歇月明,二仆倦卧。甘君独步前庭,见持刺者来云:“赵成安君过语。”甘君迎出,其人若缁流,气体英猛,微有惨色。相揖后,就庭中石床并坐。甘君问曰:“君前立赵帜者乎?”曰:“然,水之败,余乃兵解,君于赵先世著伟烈焉。余幼时曾于代貉间识君矣。”甘君曰:“鄙人说前生事,诚云梦梦,君曾识我,我安能自识耶!”其人云:“君故赵将李牧也。难后,与赵高同师,而高以兵解之后,得第三尘,为兽仙入海西。君耻其居之卑,转婆罗门,修烦恼行,时又与余同一导师也。余有鉴于刎颈之交,无出世想。迩者,除菩萨之眉,低犹多事;抉金刚之目,弩竟无由;视智勇之场,仅如粪土。自谓空禅之性,不复几希。然君屡树勋猷,业已循英杰之途,登圣贤之岸矣。儒之道,充实光辉,非徒冥悟,亦自知其无以尚之。”甘君曰:“某未能技也,安敢言道?”其人曰:“由道而技则易,周秦以来,力学者皆能之,由技而道则难,其在轩辕之世、伊耆氏之朝乎?君根底极深,得道先于邃古,虽迁移时代,无间化神。斯可云富有之业,日新之德也。吾堕空趣,虽不为鬼,亦罕至于仙。君济艰时,不学为仙,而潜超乎释矣。”甘君曰:“君寄迹何林?而深夜与谈幽秘,将有以持赠末流者耶?”其人曰:“太行山下小兰若,尽我居停。君过平定州,于故淮阴侯驻兵处,幸微服过,勿为彼所觉,疾驰至寿阳,则彼无及矣。”甘君悚然问曰:“某何怨于淮阴侯,而蹙之甚也。且地远钓台,亦违钟室,何为而毅魄无归,不入立功之彭城,受封之下邳,与被擒之云梦,而乘君不听左车之说,未羁张耳之头,侥幸于背水之一战。如此间者,幽栖不去,恋其功乎?抑衔其怨乎?”其人曰:“彼固余之仇也,天帝悯余之被戮,俾信司井陉纛神,岁时来谒。以谢劫仇,往岁井陉大水,淹其神祠,就平定州驻兵高阜处也。彼以刎项王罪,先幽于鬼都。今项王证无上道,请于帝,今彼平天魔帅吕雉,以立汉功。彼自揣当时将兵之略,不如后世。凡建牙者过境,必以故楚州鬼兵袭执之。令其助战。迩三年中,阃帅卒于固关左右者,殆五六灵矣。君有名于本朝,恐不免指摘耳。”甘君起而再拜谢,又请曰:“设不能脱,当奈何?”其人曰:“可奔固关,吾为君设禅仗以待。”乃作别,甘君将送之门,则曰:“毋庸,君既知吾,勿敢拘形迹也。”仰天作鹰隼声,须臾化大鸟飞起。甘君返入户,月落星横矣。迨明,谓二仆改健装为贾服,距平定州二十里便宿。日方中,入井陉。傍水边行,过成安君祠,入展礼,神像宛如夜来客。嗟呀不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