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笑君痴君我愚,愚人从不较锱铢。他人撒手西归日,尚少多财一段虞。话表凶僧悟真手执钢刀,奉师命从地道钻上小房西北角,停了一亭,听屋内呼声震耳,移开破锅钻上来。脚未站稳,苗青给他个措手不及,照定顶上一刀,“咔嚓” 一声把凶僧杀死,将尸移在一旁。苗青复在穴口等贼。这贼僧法空不见悟真回禅堂,口中恨怨他不中用,只得又派悟修、悟性二人同去。两个凶僧遵命,各执钢刀走入地道。悟修先钻上,被苗青又杀死。悟性暗说:“ 我二师兄怎么跌倒了?”遂急趋一步,也钻出地道,也被苗青杀死。

  这法空迟了一刻工夫,又不见他三人回来,心中诧异:“往常一次就能成功。不好,必被那厮参透机关,我的三个徒弟必然性命休矣。” 遂站起身形,甩去大袍,吩咐众僧:“各执兵刃,一同杀上小房。”

  不移时来至小房门外,将门一脚踢开。苗青说:“妹丈不可离我,随我来。” 将刀一晃,闯出小房,大喝:“ 众多秃驴看刀。”众凶僧一闪,让出一条路。二人相依,且战且走,来至山门内。良才开放山门,一齐闯出门外。众凶僧往前围裹,良才着惊,往后一退步,跌落枯井之中。苗青与众贼僧斗杀多时,怎奈寡不敌众,只使的两膀酸疼,遍体生津,无奈败走。众凶僧追赶数里,方回至枯井旁。正要下手井中拿人,只见来了两个巡捕公差,走近前问道:“你们聚伙成群作什么?” 法空暗派两个僧人进庙,将小房穴口填实,用土遮掩。法空遂向公差打一问询,口呼:“二位班长来的正好,昨晚不知从那里来的这两个歹人,我出家人因雨好意留他二人宿在寺内,谁料他二人心怀不良,抢夺小僧寺中财帛。众徒弟向他厮闹,反被他杀死我三个徒弟,故而我师徒等追出寺来,逃脱一个,这一个落在井中。因此师徒在此喧哗。”二公差闻言,遂同众僧将董良才打捞上来。

  公差问法空:“他抢夺你的财物,现有何赃证?我且搜来。”二公差把董良才身上搜了一遍,搜出白银一封,问道:“你这银子从何而来?”良才回答:“这银原是我本身带来之物。”法空忙说:“ 这正是我寺中财物,被他抢了去。”公差问:“ 既是你的银,这是多少件?若干两?” 法空说:“这银乃是零星聚成,我未记几件几两。” 二公差闻言点了点头,说:“令徒被害,我二人必须亲自验过,方好报官。”法空等众遂领着二公差至小房,公差果见杀死三个和尚,遂说:“狂徒行凶果然是实,人命关天。” 遂一抖铁链,把董良才锁上,说:“ 和尚,咱一同进县。” 良才说:“ 小生实屈,长班容我分诉一言。” 公差说:“ 屈你不屈,你不庸向俺分诉,见了县太爷自有公断。”言罢拉着就走。

  不多时一同进了眉阝县城,正值知县曹春煦未退早堂,遂呈上报禀。曹知县看完报呈皱着眉说:“混帐!混帐!本县到任未及三个月,就有这奇事!”吩咐:“带上来!” 公差遂把和尚、良才一同带上堂。知县问:“ 你两个谁杀了谁?”法空说:“ 是这狂徒杀死我的徒弟。” 曹知县骂道:“ 好狂徒,呆奴才,偷鸡摸狗,哈事做不的,一定为大盗杀人。”董良才口呼:“青天在上,小生是洛阳董良才,上京赴考,因雨不能行程,同内兄苗青投宿罗山寺。贼僧不良,门上落锁。夜至三更,从地道进屋杀害我二人,被苗青看破,杀了他三个徒弟。杀人者是苗青,于我无干。” 知县问:“ 这银从何而来?” 良才说: “ 上京赴考,朋友馈赠我白银五十两。”知县说:“法空你听见否?” 法空说:“ 贫僧知他一片谎言。”知县喝道:“好秃驴!本县自到任,问了几案官司,不是驴吃田,就是马吃苗,本县未得一个钱。官宅太太想肉吃,连四两也买不起。你上堂来先说你贫,哪个忘八羔子富?”法空说:“老爷息怒。贫僧之贫非是贫富之贫,乃是贫贱之贫。” 曹知县说:“不问什么贫,这董良才不像杀人的凶手,为何诬他杀人?” 法空说:“昨晚这两个狂徒借宿寺中,见财起意,杀死贫僧之徒。” 知县问:“ 你眼见是他杀的么?” 法空说:“黑夜之间,贫僧看不清楚他俩是谁杀人。”知县喝道:“ 你是混帐胡说!你未看清楚何人杀的,教本县怎么判断?” 法空口呼:“老爷,他抢去贫僧白银五十两为证。” 知县说:“他那五十两银是他朋友所赠,与你腿肚子相干?本县也明白了,想是你见他有银,你起意讹他是否?”法空说:“贫僧未见他的银,这封银是僧的。原是老爷公差在他身上搜出来的。” 知县遂问公差:“可是你俩搜出来的么?”二人说:“ 正是。” 知县喝道:“口走!他二人抢银,是亲眼得见?”二人说:“ 小的未见。” 知县说:“ 你既未亲眼见证,怎敢诬他抢银?哦,是了。你二人图了和尚几个钱,来蒙哄本县,有钱你们享,无头案子教本县办!前者抄赌不曾给官半文,作官也要吃穿。可 恨 你 这 奴 才 无礼!”吩咐:“拉下去,每人责打二十板子。”皂隶拖二人下堂,每人打了二十大板。知且说:“理当每人打四十板,每人还欠二十板。今折罚你们,每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