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探卒,即取令箭一枝,付与韩普道:“你到南关去分付王、戚二将,关上刀枪旗号一齐撤下,领着本部人马下山,于东路一二里下寨,以防海丰县出兵夹攻。你就在营相助。”又取令箭一枝,叫帐下头目去北关分付:“恪遵从前号令,倘有故违,虽胜必斩。听得山头炮响,方许下山冲杀。”又取锦囊两个,叫人分送蒋心仪、谷深遵令行事。再传冯刚、何武、尤奇、褚虎四人,领四百名兵,各带火器,于凤尾河两岸伏下,听得山头炮响,各向河中射去。自己与姚霍武在高阜处安放号炮,静候捷报。正是:曾标国士无双誉,且看羊蹄岭上功。
  再说提标军门任恪,是个智勇兼备的元戎,与姚卫武最为投契。卫武失机,督抚参奏,任公不但不肯会衔,并有札致督抚,祈他宽宥,准其戴罪立功,无奈两衙门不允。任公料得姚副将断无死罪,也就罢了。后来在洋面上接得禀报,羊缔岭有强人占住,他还不大关心。后又接到碣石、海丰的告急文书及督抚的移文,方知姚卫武已经斩首,这为头的就是卫武的兄弟霍武。恨他不畏朝廷的法度,不顾父母的体面,因谕本标中军贺斯光领兵征剿,叫他活擒到来,自己细细审问。
  这贺斯光乃是永乐时大将军邱福的曾孙。邱福因出塞全军覆没,次子邱贺逃窜粤西,改姓为贺。那贺斯光系提标第一员勇将,臂开两石之弓,手提百斤之棍,任公向来用为先锋,战无不克。奈他恃勇轻敌,更有信陵君醇酒妇人之癖。奉了任公将令,正要起兵前进,却好督抚的檄文又到,因挑选马、步军兵二千,七八个参游守备,鼓勇而来。
  因主将勇悍荒淫,部下效尤更甚,一路上逢人家就抢,逢妇女便淫,非理分外的凶狠。到了鹅埠,放起一把火来,烧做白地下寨。
  斯光分付:“即刻踏平了羊蹄岭,再吃早饭。”众军吶喊上前。那关上的火炮、木石雨一般的打下来,不能前进,斯光说道:“贼匪既作准备,且吃饱了饭,寻一个计策破他。”因分付一面埋锅造饭,一面叫人四下打听上山路径。早有探卒报道:“各处都无路可上,惟有西南大路虽新设一关,却无人把守,且凤尾河中浅水新涸,不必用船。”贺斯光道:“这伙贼匪,他知道我从北路杀来,所以这里加紧把守。我如今转去攻他背后,叫他迅雷不及掩耳,可不一个个都死。我们日间不可移动,恐怕他参透机关。
  一面故意攻山,晚上从凤尾河进去,他就防备不来了。”
  众将叹服。
  斯光吃了半日酒,到了晚上,亩一二百名老弱看营,摇旗擂鼓,虚张声势,自己同了众将,潜从凤尾河进发。河中无水,人马爽快而行。走不到十里路,听得山头震天价一声炮响,霎时间两岸火把齐明,无数火器尽行搅入。
  斯光大吃一惊,情知中计,急叫快快转去。谁知火器着了衣甲,烧得个个着忙,山上的火箭又如飞蝗一般乱射下来。
  到得口头,来路已经塞断,回顾手下兵卒,已烧死一半。斯光无计可施,大叫众兵:“拚命杀上岸去,死里逃生!”自己奋勇一跃,便有二丈多高,一手扳住树木,一手挥棍,挨上岸。谁知这树根已被火伤,怎禁斯光的神力?树根折断,却又倒栽葱跌下河来。那上流之水忽然淹至,一千多焦头烂额之人,都做了烧熟的鱼鳖,也辨不出什么将官、兵卒、马匹了。那老营中二百余人,已被又逵等杀散,抢了许多辎重器械及粮饷等物。
  霍武、遯庵已知大获全胜,天明坐在寨中,各路都来报捷。
  遯庵分付将山南人马撤还,俱延至寨中吃庆贺酒席。
  霍武将所得粮饷银钱分赏众兵卒,叫他们亦各欢饮一天。
  席间,遯庵说道:“惠州经此番大衄,自无人敢再来。任提督又在外洋,也未能骤至。只是督抚两标兵马,数旬之内必然掩至。乘此刻秋凉闲暇,众将军当不辞劳苦,先取碣石,再定海、陆二邑,以为根本。”众人都齐声应道:“愿听军师号令。”停了三日,遯庵拨尤奇、吕又逵为第一队,何武、韩普为第二队,自与冯刚为第三队,许震、谷深为第四队,各领二百人马,声言攻取海、陆二县,摆齐队伍而行。二县得此消息,各各登城守御,昼夜提防。谁知羊蹄岭人马并未惊动海丰,到了陆丰,远远的在城外屯扎了半天,连夜往碣石卫进发。三更已至卫城,毫无守备,遯庵即分付爬城。
  这五六里大的城,不过一丈多高,顷刻攻进。遯庵叫第一队杀向中营,第二队杀向左营,第四队杀向右营。自同冯刚杀往协镇府。军民同知衙门本无兵卒,不必管他。这里各路杀来,可笑这几营将官还在床中睡觉。闹到五更,遯庵坐在协镇府中,那尤奇、又逵已解到守备沙先、游击曾勇。韩普、何武提了参将费时的头,擒了两员千总解至。
  许震等也拿住守备常棣夫、同知胡自省来到。遯庵分付一面竖起招降旗,一面贴了安民榜,将拿来文武概行寄监,其家口亦拐明,分别看守,不许杀害一人,候姚将军定夺。
  不一时,有二千余军跪在辕门求降,口称:“愿见姚二老爷。”遯庵一一抚慰,每人赏银一两,军民府所贮仓谷五斗。
  休兵一日,就着尤奇、何武畜本兵四百、降兵一千镇守,自己领了诸将并千余降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