迷国王回头一看,果见自己营内烈焰飞腾,冲天而起。这个时候哈迷国王顾前不能,顾后不得,正要想分兵前后迎敌,以待元帅得胜回来救应,不期又有军士赶到马前禀道:“不好了,元帅追赶敌兵下去中了诡计,被他们团团围住,马队已经伤折不少了,请大王速速发兵救应。”哈迷国王不听犹可,一听了时只急得魂不附体,几乎坠马,仰天大叫道:“罢了罢了!今日乃天丧我也!”说毕便拍马望刺斜里奔已走。众将见国王走,均各无心恋战,弃了众军追上哈迷国王,保驾而行。这里众军无主,更加慌乱,霎时之间战场上已经杀得尸如山积,血流成河。跑得快的逃了性命,跑得慢的只得弃甲抛戈,跪在路旁口称愿降。此时童剪等人已与杜迁等五人合兵一处,将那些投降的军兵一齐反剪了,着令偏将解进关中报功,一面督兵追杀逃走的兵将,这且慢表。
  再说哈迷王奔逃之际,见手下将士陆续赶来,心稍觉宽慰。正要觅路回国,不期刚一转湾,忽听得喊声大起,迎面突有一彪军冲到拦住去路。为首一将坐马摇刀,大喝道:“哈迷王你今日中了我家大王妙计,又走到本帅这里来送死,还想逃到哪里去?快快下马受缚,饶你一死。”哈迷王抬头一看,却是王伯超,不觉大惊,也不敢交锋,只命众将上前迎住,拨转马头便走。心中倒有些不解,怎么会得遇见这厮?遂定睛四面一望,始知自己方才奔逃的时候慌不择路,没有看准方向,以致走到这里来。只得把马加上几鞭,望那边逃生。幸亏所骑的是一匹龙种,走路甚是快捷,没有一刻工夫,已跑了十有余里。刚欲略为歇息,招集残兵一同回国,忽然听得喊声又起,前面有一队步兵为首的上将,都是凶神恶煞一般,拦住去路。你道这一路兵却是从哪里来的?原来就是童剪等十弟兄,方才因欲追赶哈迷王,不期走了二十余里的路,竟是影迹全无。只道哈迷王已经遁去,故收兵回来,那里晓得行到半路,恰恰遇个正着。当下哈迷王见了这等威势,心中万分惊惧,且喜后面追兵还远,也顾不得许多,只得将佩剑拔出,拼命上前来斗十将。这十位将军何等厉害,哈迷王岂是他们敌手?战了三个合,已是筋疲力尽,只得拣个空处用力将马一夹,泼刺刺地向前逃去。这十将哪里肯放,便也紧紧地追来。只把个哈迷王追得上天无路,入地无门。追有三十里之遥,哈迷王所骑的究竟是匹海马,所以相离尚远,正在踌躇之间,忽听得前面水声潺潺,猛然想着道好了,前面已是大海,孤家可以有命了。便又将马加上几边,直至海边,方定了定神。回头一望,见众将已渐渐赶到,便叫声“马呵马呵,孤家今日全仗你了,快快下海逃命要紧!”那马果然通灵,听了这几句说话,便嘶呖呖地大叫了一声,四蹄上顿放毫光,向着海面上一纵,犹如腾云驾雾一般,直望前去。比及十将赶到,哈迷王踪影已不知去向了。大家惊疑了一回,杜迁忽然猛省道:“列位兄弟不必狐疑,俺想着了。他骑的本是海马,所以能够过海。如今望也无用了,不如回去缴令吧。这一阵杀得他全军尽没,也够他的受用了。”众人听说,无可如何,只得一齐率众回去,奏明定夺。
  行至半路,却见元帅王伯超亦追将下来。众人便迎上前去,将哈迷王从海中逃去的说话逐一禀明。王伯超也知道海马的能耐,只索回转,在路又将哈迷王走错道路,手下将官均已杀掉的话,细说一番。于是命手下掌得胜鼓,一同回关。将近到关前,黑王已经率众下关,亲自前来迎接。王伯超忙率众将上前,俯伏尘埃,口称千岁。黑王也即下马扶起道:“寡人因众卿等为国尽力,故此亲自来接。那哈迷国王莫非跨海逃走了么?”王伯超道:“诚如千岁所谕,臣等罪该万死。”黑主笑道:“众卿等何罪之有?寡人早已料及他所骑之马可以过海,如今既已逃去,也就罢了。即使擒来,他是一国之主,也是难处之事。谅今日片甲不回,下次定不敢再萌妄想了。众卿等且随寡人回关,听候升赏。”正说之间,铁元焦豹等已经将战场清理舒齐,一同回转。
  黑王便命军兵暂在关外驻扎,同着众将回关。众将一一报功,黑王俱命奚大忠记在功劳簿上,候再升赏。因命大排庆贺筵席,又发银牌若干面犒赏军兵已毕,然后复与奚大忠商议,可要发兵前去将哈迷国平灭?奚大忠知哈迷国连隔重洋,若要前去往剿,断非三年五载可以了事。况彼国风土人情与黑国大不相同,得之亦无益处。又知黑王之意记挂新妃,必然急欲归国,不若趁势劝他回国的为妙。因此想定主意,启奏道:“以臣愚见,彼国经此大创,定不敢再萌窥伺之心。若要前去,一则路途遥远,未免旷日持久;二则劳师费饷,即能平灭其邦,我国亦无所用。为今之计,不若留些重兵在此镇守,大王即日班师,以慰新贵妃悬望之心。不知大王意下如何?”黑王大喜道:“卿真解人也,寡人此来不过借哈迷国之事以示威于各邦耳。今既大获全胜,各邦谅已震恐,不归何待?况寡人自得爱妃以来,尚未细叙欢娱,身虽在此,心实未常一刻去怀。自当早日归国的为是。卿可即代寡人传出令旨,明日一准班师回都。先将童剪等十将均封为无敌大将军威武侯,留兵三万镇守关厢。王伯超暨焦豹、铁元等一众兵将,均各护驾还朝,听候加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