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,也不从前门出去,便施出轻身本领,跃上屋顶,一路从房上走过,直至门首屋上方才跃下,望两面细细一看,却并无什么动静,知道时候还早,不觉心中暗暗欢喜。意欲走过去扣门,忽然一个转念道:且住,俺若然前去扣门,岂不把他家惊坏?认是抢亲的人到来,反为不美。还是仍然上屋进去,把要救他家小姐的来意说明,一则也叫他家放心,二则俺便可以用计混到两头龙家中去了。当下把主意定了,便仍轻轻地向闻家屋上跳上,蹿房跃脊地直到后院,那哭泣声、悲怨声、叹息声聚在一处。即忙向天井中飘身下来,走至窗外,只见窗皆紧闭。因即轻轻地将那窗纸舐开,向里一望,见有一个绝色的女子,坐在那里婉转悲啼,哭得已是泪人儿一般。旁边有一个五旬年纪光景的老妇人,立在那里带泪劝解。又有一个花白须老者,只是垂泪长叹。一旁还立着许多男妇仆人。文龙本想即行进去一问,因要听他们的言语,只得暂为稍站。
  只听得老妇人道:“我的儿呀,此时事已成事,木已成舟,也叫无可奈何的了。且不要把身子苦坏,若然他们来娶时,待我充你一往。若得见着那恶霸的面,便将我这条老命拚他一拚,那怕不能结果这恶霸的性命!”又见那女子呜咽道:“母亲休说这般说话,也是女孩儿命运所招,避不来的。女儿本欲行个自尽,只因死在家中不明不白,仇又不能报得,倒不如任其抢去,见景生情,将这恶霸结果,女儿便自己寻个自尽,一则出了这口恶气,二则也与人家除了一害。只是爹娘生女孩儿一场,养育之恩未报,又无兄无弟,将来无人侍奉,岂不苦坏爹娘?然事已如此,也说不得的了。”说至此又复掩面大哭。
  只见老妇人听了女儿这几句说话,把头摇了几摇,顿时跌倒在地,昏晕过去。那些仆妇等人慌忙奔过去挽扶,老者也赶至老妇身边,同那女子一齐叫唤。不期叫了一回,竟不肯醒,老者不觉大哭道:“我闻人杰前世不知作了什么孽,罚我今世遭这不测之祸。我也不要这老命了,同你一齐去吧!”说毕刚欲将头向壁上撞去,文龙早就趁此机会把窗拉开,跨将进去喝道:“休行拙志,凡事有俺在此。”老者一见,不觉又吃了一惊,忙问道:“你是何人,为何深夜到来,莫非与恶霸家来做探子么?”文龙笑迷迷地说道:“老丈休得惊慌,俺却不是恶露家的探子。只因晓得府上有为难的事,此番特来解救。这位昏倒的可是尊夫人么?”老者见文龙出言大方,相貌不俗,便也不敢怠慢,忙答道:“这个正是贱内,但老汉难心之事,恐非足下可解,说也徒然。”文龙道:“俺若不能解救,俺也不肯来了。你家一切的事,俺已深悉,也不必老丈再谈。如今且先把尊夫人救醒过来,再定退那恶霸的计如何?”老者听了欢喜之极,忙叫仆妇等将老妇扶在一张榻上睡了,看时还是牙关紧闭,两眼望上直竖。文龙便叫仆妇等站开,走至榻前把那老妇的三关上用力一拿,只听哇地一声,老妇已醒将转来,仍是哭泣不止。老者见文龙将他妻子求醒,已是十分敬服,当他神人一般,也不想想大门未开,他从何处到来。此时正是急难之际,还有什么嫌疑之避?便请文龙坐下,请教尊姓大名。文龙便把自己的姓名,并晓得他们的事情,特从屋上到来的缘由一一说知。直把个闻人杰喜得说不出话来,停了一停,方把自己姓名也告诉了文龙,然后请问计将安出。文龙道:“计却有一个在此,但是不当稳便,尤恐难于启口。”闻人杰道:“怎见得不当稳便?此时事势已急,不论什么计较老汉均可听从,请即吩咐便了。”文龙道:“闻得三更时他家即要来娶,现在事已紧要,别样计较均难施展,唯有将俺改装代作令爱嫁去,待到得他家时,自有妙用。此刻也不必说明,总可保得下次不来缠搅。”闻人杰惊道:“除非这恶霸死了,方可不来缠搅。足下此去,莫非把他弄死不成?这却断断使不得。况一则连累足下,二则若然根究起来,老汉一家性命仍是不保。还是另求妙计的好。”文龙笑道:“不妨!俺也不是去将他处死,不过与他吃些惊吓,使他改过。请老丈放心便了。”
  闻人杰听了方欲接言,忽听得外边如暴雷一般地响将起来。慌忙侧耳细听,却是扣门的声音。不觉吃惊道:“抢亲的已经来了,这便如何是好?”文龙道:“老丈不必吃惊,尽管照此而行,决不有累便了。”此时闻人杰的妻子同那女儿谷香,早已把文龙的话听得清清楚楚,知道必有作用,连忙过来口称恩公,叩头道谢。文龙不便相扶,还礼不迭地一同跪下。闻人杰连忙过来将文龙扶起道:“既然如此,也只得有累足下了。”便叫妻子将女儿的新鲜衣服取出,交与文龙罩在外面了。怎奈一双大足无可装小,只得把裙子放得下些,略为遮掩。又赶紧将头巾除下,揣在怀中,叫仆妇等人松松地替他挽个时新高髻。好得是在深夜,容易瞒过,便叫谷香母女避在里面,自己坐下等候,叫男仆等出去开门。闻人杰看了这样,没奈何捏着一把汗,听天由命。不道仆人等方才出去,那两头龙的保家师爷独角兽已率领着一二十个打手,抬了一乘彩轿,打破大门直抢进来,闻人杰见这般光景,吓得满身发抖,喝道:“你你你们这这班无无知的人怎怎敢如强强盗般地闯闯进门来,是是何道理?”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