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棋顽耍,猛听得侍女们报说冷于冰如何长短,直入我们洞内。二妖闻知,大是惊慌。少刻,侍女们又报道:“那冷于冰坐在我们前殿了。”两妖私相计议道:“我们先时曾拿住他道友连城璧,他今日寻上门来,定是立意晦气。到只怕要大动干戈,我们也无可回避,只索与他见个高低。”商量了一会,各带了防身宝物,准备着与于冰赌斗。于冰在前殿,早知其意;心内不禁失笑。
  须臾,听得殿外语声喧哗,从殿阶下走上两个妇人来,打扮的甚是艳丽,面貌无异天仙,腰间各带着双股宝剑,后面跟随着百十个妇女。于冰念在天狐分上,不好以畜类相待,欠身举手道:“二位公主请了!”那两个妖妇将于冰上下一看,见于冰头戴九莲束发铜冠,身穿天青火浣布道服,腰系芙蓉根丝绦,足踏墨青桃丝靴,背负宝剑一口,面若寒玉凝脂,目同朗星焕彩,唇红齿白,须发如漆,俊俏儒雅之中,却眉梢间带点杀气,看之令人生畏。二妖看罢,心里说道:“这冷于冰果然名不虚传!”随即也回了个万福。
  于冰道:“贫道忝系世好,到贵洞即系佳客,坐位少不得要僭了。”说罢,在正中坐下。二妖见于冰举动虽有些自大,却语言温和,面色上无怒气,心上略放宽些。随口应道:“先生请便。”两妖在下面椅上,分左右坐了。问道:“先生可法号于冰么?”于冰道:“正是。”二女妖道:“久仰先生大名,轰雷贯耳。今承下顾,茅屋生辉。方才先生言‘世好’二字,敢求明示?”于冰道:“系从令尊雪山推来。”二妖喜道:“先生是几时会过家父?”于冰不好题连城璧事,改说道:“贫道去年在江西九华山,与令尊相遇,极承关爱,送我《天罡总枢》一部。这‘世好’二字,系从此出。”二女妖起初闻于冰名姓,动拚命相杀之心;继见于冰言貌温和,动猜疑防备之心;今听到受他父亲《天罡总枢一部》,又动同道一气之心。不由的满面生春,笑问:“家父经岁忙冗,不知怎么有余暇,得与先生相晤?”于冰道:“令尊名登天府,充上界修文院总领之职。九华山一晤,适偶然耳。”二女妖见于冰说得名号职分俱对,深信无杀害之心。两个一齐起身,从新万福。于冰亦作揖相还。
  二女妖等得于冰坐下,方才就坐,说道:“心慕尊名,时存畏惧。不意先生与家父有通融书籍之好,平辈不敢妄攀。然家父年齿,必多於先生几岁,今后以世叔相称可也。”于冰大笑道:“世叔称呼,断不敢当,只以道兄相呼足也。”二女妖又低嘱众侍女,速备极好的酒果。一语方出,诸物顷刻即至。
  众妇女揩抹春台。于冰道:“到不劳费心!贫道断绝烟火有年矣。”二女妖笑道:“世叔乃清高之士,安敢以尘世俗物相敬?敞洞颇有野杏山桃,少将点孝顺之心。”于冰推辞间,已摆满一桌,约有二十余种奇葩异果,竟是中国海外珍品杂陈。二女妖让于冰正坐,亲自将椅儿移至桌子两傍相陪。侍女们斟上酒来,二女妖起身相奉。于冰道:“既承雅谊,我多领几个果子罢,酒不敢领。”二女妖亦不敢再强,拣精美之物,布送过口。于冰也不作客,随意食用。
  二女妖道:“家父赠《天罡总枢》,未知书内所载何术?
  “于冰道:“此书泄天地终始造化,详日月出没元机。大罗金仙读此书者,百无一二。书虽出自令尊所授,令酝却一字未读。
  “二女妖道:“这是何说?”于冰就将他父亲盗老君书起,直说到诛九江、追广信、戳目针钉死白龙夫人,并雷火焚烧老鲲鱼,将此书熟读后,到赤霞山,交火龙真人,转送八景宫等语。
  众女妖听了,俱吓的目瞪神痴。惟翠黛女妖心下有些疑信相半,看于冰是以大言唬吓他们,随伸纤纤细手,将盘中松子仁儿挝了一大把,递在锦屏女妖手内,自己又挝了一把,紧紧握住,向于冰道:“世叔既具如许神通,定知我两人手内松子仁数目,恳求慧力,试猜一猜!”于冰笑道:“此眼下些小伎俩也,算得甚么?但你两个手中,并没一个松子仁,教我从何处猜起?
  “二女妖皆大笑道:“世叔真以小儿待我们,松仁现都在我们手内,怎说一个没有?”于冰道:“你两个可将手展开一看,便知有无?”二女妖一齐将手开看,果然一个没有,众女妖皆大为惊异。翠黛向锦屏道:“你我明明握在手内,怎么一开手就全没了?端的归于何处?”于冰笑道:“却都在我手中。”
  随将两手一开,每一只手内各有松仁一把。众妖妇皆大笑。二女妖道:“即此一斑,可知全豹。安得不教人诚信悦服?”又问道:“世叔今日惠顾,还是闲游叙好,还是别有说话?”于冰道:“我是奉令尊谆托而来,非闲游也。”二女妖道:“不知家父所托何事?”
  于冰正欲说明来意,只见一个侍女报道:“安仁县舍利寺的梅大姑娘来了!”锦屏女妖道:“你可说家有尊客,且请到我那边坐。”于冰道:“这小妮子怀恨我,非一年矣。他今日来得正好,我到要见见他”二女妖道:“二十年前,舍利寺雷霹赛飞琼,可是世叔么?”于冰道:“正是我。”二女妖道:“既如此,此女断与世叔相会不得。”于冰笑道:“你们还怕我见不过他么?”二女妖道:“他的道行与萤火相似,岂有个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