保管你吐气扬眉。”如玉大喜相谢;又问富贵功名,到都中怎样个求法。于冰道:“临期自有意外际遇,此刻不必明言。”玉磐、金钟儿也要求于冰相相面,于冰都说了几句兴头活。
  四人坐谈到定更时,如玉笑道:“老长兄正人君子,小弟有一秽污高贤的言语,不知说得说不得?”于冰道:“你我知契,就说得不是何妨!”如玉道:“长兄游行天下,这情翠偎红的话,自然素所厌闻。今晚小弟欲与长兄破戒,教这玉磐姐陪伴一宿,未知肯下顾否?”于冰道:“我正有此意。只是一件,我与这玉卿无缘,你若肯割爱,到是这金姐罢。”如玉大笑道:“长兄乃天下奇人,金姐恨不得攀龙附凤。但风月场中,说不得戏言。”于冰正色道:“我从几时是个说戏言的人?”
  如玉见于冰竟认真要嫖,心中甚是后悔自己多事。又因于冰是他最敬爱的人,就让他一夜,也还过得去。又笑向金钟儿道:“你真是天大的造化!”金钟儿偷瞅了如玉一眼,随即也不说了,也不笑了,做出许多抑郁不豫之态。于冰但微笑而已,向如玉道:“我一生性直率,既承公子美意,便可早些安歇,明日还要走路。”如玉道:“极好。”于是一同起身,到庭屋院来。如玉又暗中安慰了金钟儿几句。金钟儿道:“你也该达知我父亲一声。”如玉道:“我自然要说。”
  于冰走入东房,只见帘幕垂红,氍毹铺地,摆列着桌椅箱柜,字画满墙。坑上堆着锦被,炉内偎着名香,甚是干净。玉磐儿告辞去了。如玉还在炕上坐着说笑。于冰道:“公子请罢,我要睡了。”如玉方才出去。于冰将门儿关闭,亲自从炕上拉过被褥来铺垫,将衣服鞋袜,都脱在炕后,往被内一钻,向金钟儿道:“我先得罪你罢。”金钟儿笑道:“只管请便。”心中思忖道:“这姓冷的这般情急,必定床事上利害。若承受不起,该怎处?”
  要知这金钟儿,是个最有性气、可恶至极的婊子。第一爱人才俊俏,第二才爱银钱。他若不愿意的人,虽杀他两刀,他也不要。郑三家两口子,也无如他何。只因他看于冰衣帽虽然贫寒,人物清雅风流,强似如玉四五倍。看年纪又不过三十内外人。只因知道他不能久留,温如玉是把长手,所以头前才做出许多不愿意的光景,捆缚如玉。究竟他心上,急愿与于冰款洽。今见于冰先睡了,他便连忙在妆台前,拂眉掠鬓,卸却管环;在后炕换了睡鞋,将衣服脱去,喜喜欢欢的钻入被来。只见于冰面朝上睡着,不言不动。先用手在胸前一搭,觉得冷如冰铁;又往肚上一摸,也是如此;推了推,也不言语;仔细一看,见于冰嘴内流出水来,心上甚是怪异,急急的问道:“你是怎么样?”只见于冰大睁着眼,只往顶棚上看。连忙又用手推摇,听得肚内响动起来。少刻,见于冰将嘴一张,有碗口粗细一股水,从日内咕突突冒将出来,吓的金钟儿神魂俱失,也顾不得穿裤子,披上衣服,跳下炕来,将门儿开放。一边往外跑,一边大叫道:“你们快来!冷大爷不好了。”众人还都未睡,一齐跑来问道:“是怎么?”金钟儿用手向房内指道:“你们快看去,了不得了!”众男女抢人房来看视,不见于冰,止见被内高起,像个有东西在内。忙用手掀起一看,原来是他家庭屋桌上摆着的大蓝花瓶,有三尺余长,睡在褥子上面;将一床被褥,被水内外湿透。
  金钟儿急挝着穿裤子,然后从头至尾,说了一番。一家儿大为惊怪,把一个温如玉乐得拍胸鼓掌,不住的哈哈大笑。金钟儿道:“不知从那里领来一个妖魔,将我一床好被褥坏的停停当当,还不知笑的是什么?”如玉越发大笑道:“坏了你的被褥,我赔你的。我今日见他答应着要嫖,我就疑心他不是这样人。不想果然。”说罢,又大笑起来。郑三道:“快打灯笼,寻不寻,藏在那里去了。”如玉道:“不用寻,我知道他去了。
  “郑三道:“大门锁着,他往那里去?”如王笑道:“你这几间房屋门户,算了甚么?”就将于冰在他家如何顽耍戏法,如何从大磁罐内走去,今日替换一个花瓶,不过是他唾了一口的本事,值得甚么?说罢,又笑起来。众男女听了,皆吐舌惊奇。
  郑三道:“大爷该早和我们说知,像这样奇人,该另外加敬才是。”金钟儿道:“还加敬什么?你们只看,把炕上的毡也湿透了。就是会耍戏法儿,也不该这样害人。我又没得罪了他。
  “如玉越发笑的不止。郑三道:“你们同我来,到底要大家寻寻。”于是打了灯笼,先照庭内。见正面花瓶,果然不见了;几枝莲花,也丢在了地下。又里外寻找了个遍,那里有个冷于冰的影儿?一家子见神见鬼,吵乱了半夜方歇。正是:萤火休言热,冰虫莫语寒。
  不知天上客,犹作世人看。
第四十五回连城璧误入骊珠洞冷于冰奔救虎牙山
  词曰:
  游赏却逢魔,肯把清操羡绮罗?勘破个中情与事,叱喝何惧,此身受折磨。
  救友遇仙客,聊借谦抑作解和。指授天罡着落处,情多一任,朝夕细揣摩。
  右调《南乡子》
  话说冷于冰将花瓶移入金钟儿被内,借水遁出了试马坡,顷刻即到了琼岩洞门口。用手一指,门儿大开,走将入去,大叫道:“连、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