使得,只说太太记念,要他来见见就是了。”且不提上房的话,单说小钰吃了晚饭,同着彤霞回房,便去瞧瞧舜华。舜华道:“好些了,多谢你捶得好。”小钰道:“我再给你捶捶。”舜华决不要。彤霞就笑道:“我倒想要个人来捶捶,偏没人肯。舜妹妹不要捶,偏有人央着要给他捶。”小钰道:“彤姐姐果真要,我就给你捶。”便走将过来,彤霞道:“慢来,待我脱了衣服,盖好了被,捶来才受用呢。”小钰笑道:“好排场,你把什么谢我?”彤霞道:“明儿我也给你捶。”小钰道:“我不受捶。只要你的尖指头、长指甲,背上腿上搔着痒才舒服呢。”
彤霞说:“不难,不难。明儿你先睡了,我伸手到被里来搔,包管搔得输服。”小钰说:“使得。”便坐在炕沿上替他带敲带捏,彤霞就睡去了。
小钰听听,舜华也睡着了,便轻轻开了门,走到大观楼前宽旷地方。捏着决,念着咒来,果然无数神兵驾云而来;疾忙念了退咒,退去了。又捏诀,风雨都应声而至,也即便退去了。
满心欢喜,回到房中睡下。以后恐怕亵渎,不敢再演。
明日早起,包勇叫两个老妈抬送铁棍进来,小钰舞了一回,得意得很。又画出许多刀枪弓箭的式样,叫他照式去办了来。
每夜乘空便去舞刀耍枪的操演,不在话下。
时光易过,早又是第二年的新秋朔日。贾政上了衙门,随即回家到王夫人房里。王夫人问:“为什么今儿散得这么早?”
贾政道:“特来告知喜信。那周亲家把山东海盗尽数剿灭,连巢穴都扫除了。圣上十分夸奖,加封镇东伯,赏赐了许多东西。奉旨不必来京谢恩,仍旧驻扎海口,往来登、莱、青沿边一带巡查防御,谅来无事的了。”王夫人说:“既这么,探春大约就好来了?”贾政道:“未必。昨儿有个山东引见官儿,我问起他,他说周大人只有一儿一媳,生了个孙女。如今正望得个孙子,那肯叫他们夫妇离开!”王夫人说:“连女婿也同了来不好么?”贾政道:“越发不能邀,自里走不开的。”王夫人道:“女儿出嫁,也止得由他的,要没有什么意外的事故便好。”贾政道:“这个放心,地面安静了,必无他虑。”正在说话,只见惜春走进房来,请了安,王夫人道:“你怎么一向绝影儿,总不来走走?”惜春说:“我最爱独自一个打打坐,念念佛。如今也学诵了几部经,因此就不得常来请安。今日有话要回叔叔、婶娘,才过来的。”贾政问:“有什么话?”惜春道:“现今两个姨娘都回母家去了。虽说回去住住再来,瞧光景是怀着别念,未必回来的了。所有抄不尽的衣饰,尽数都带去了。”贾政道:“这个他那里敢?我会着人去叫他回来。
珍哥儿到底还没死呢!”王夫人说:“依我想,也不必去叫他们回来,少年丫头起了歹念,你拘得他们的身,拘不得他们的心,何苦来呢?”惜春道:“太太说得很是。但是如今空落落的一个大房子,光剩我和一个老婆子、一个紫鹃、一个小丫头住着,也不妥当。我想着拢翠庵,妙玉的一个老妈、一个丫头还在那里住着,不如搬了过去。供的佛像也现成,钟磬经卷也现在,就在那里修行修行倒还妥当。特来请叔婶二位的示下。”贾政道:“没有男家人吗?”惜春说:“门上一个老头儿,带着买买东西挑挑水。灶下就是婆子、丫头烧煮烧煮,余外没有人了。”
贾政道:“我因衙门事忙,家道又烦难,又碰出许多花色样的事情,竟没有想到你那边去。只是那拢翠庵断乎去不得的,前日还拿住个贼--就是劫妙玉的,你还不知道呢!我想那边府里只剩了五个人,自然难住,不如移往潇湘馆,连庵里这两个人也移了来同祝那里离怡红院不远,有什么响动,也好叫小钰照应。你道何如?”惜春道:“这么更好。初三日子好,叔叔打发个人来,搬了我的箱笼什物过来,就好把东府交代收管了。”贾政应允,就出书房去了。
惜春又和王夫人同到园里,告知岫烟等众人,又叫了庵里的老妈、丫头来吩咐了一回。这丫头也有十六七岁了,倒出落得很标致,打扮得像戏里陈妙常一个样儿。听说叫他搬进园来,快活得很。
到了初三日,果然各各搬了到潇湘馆来。家伙放不了的,依旧收了些到大观楼上去。宁府只剩了个空第,便封锁了。连那门上老头子也叫到西府来了,那园外的拢翠庵也锁空加封了。
惜春便把庵内的菩萨都请来,供奉起来。又限定每日早晚的工课,木鱼、金磬、钟鼓、梵音倒也好听。第二日王夫人带了儿媳并孙妇到园中,邀了岫烟带同彤霞等姐妹们,上潇湘馆来参什祥佛像,各处看看。见惜春倒也调排得妥当,也分出个韦驮守山门,也分个大殿后殿,也有个客堂,也有几间云房,也有个香积厨房,都打扫得干干净净。
众人逛了一回,齐到客堂坐下。惜春说:“我如今出了家,不便仍用原名。烦各位姐姐替我想想,起个法名罢。”宝钗道:“就用明心见性的‘明心’二字何如?”李纨道:“好极了,以后都称他明心师便了。”紫鹃说:“我也要取个法名。”
小钰出看说:“《释迦成佛记》说道:‘一灯灭而一灯续’,你就叫传灯罢。”那大丫头道:“我叫个什么呢?”小钰道:“正好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