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了”。凤英道:“阿母休得生此妄想。阿弟是个一介书生,他是当今国主的御妹,安能配得上来?除非阿弟取中状头,或者如玉姊姊的阿母肯与咱们对亲。”苍氏太君便唤占魁公子进来道:“孩儿,你看花家阿姊生得容貌如何?”公子道:“阿母,据孩儿看来,女儿国内的女子,像如玉姊姊的样儿,也算得出类拔萃了。”苍氏又道:“孩儿,你好好的用功,若来年中得状头,央媒去花府求亲。配与孩儿做妻子,你可愿意么?”公子笑道:“如此佳人,孩儿怎么不愿意?只恐他们不肯允许耳。”苍氏道:“孩儿一举成名,做娘的定要娶他来做媳妇便了。”公子其是欢喜。自此日夜勤功。有时朋友人家请他去会文,俱要推他独步,真是雕龙技擅,倚马才高,誉重京师,才名大噪。若在天朝地方,也算得是个闺阁奇才,虽史幽探、哀萃芳这两位才女能绎苏氏回文诗,其才真可与颉颃,这且不表。
  且说镇远侯枝兰音郡马,一日朝罢回府,宽去朝服,自有家童渝茗焚香,在书房中伺候。兰音便将前日同僚托阅文会的课卷取出批改,圈圈点点,笔不停挥。不一时,早把数十本卷子都已批改好了,评定名次。只见拔取的第一卷写着:
         读王符《潜夫论》
    盖自风尘之赏识,未许妄邀;月旦之品评,天关强致。精心向学,非徒腾茂实于紫
  庭;笃志闇修,讵为蜚英声于黄序。举于多曷贵?可贵者轶类之姿;遁于野匪难,所难
  者出群之概。乃情既殊夫矫激,而品亦异乎凡庸。未尝抚匣剑而悲歌,弹琴写怨;亦岂
  仰屋梁而慨叹,掩卷兴嗟?则古称先,差幸素心之有属;抗言高论,休伤青眼之未逢。
  啸怀风雨之中,早判品流于泾渭;寄傲烟霞之际,久垂闻望于圭璋。钦令望者若而人,
  庭貆操植;瞻丰采者几何辈,阴鹤和希。何妨抱璞之自甘,奚致遗珠之生憾?举念同兹
  顾虑,观我宜详;扪衷共此旁皇,责人勿重。以彼驺鸣罔听,抡材而冀棫之芃;蚁慕徒
  殷,连茹而希茅之拔者:其务宦游。与持耿介,相去奚啻天渊哉!窃尝读王符《潜夫论》,
  而不禁佩服勿谖焉。遇啬云龙,胡为炫玉而售?光埋雾豹,自堪善刀而藏。课诸退省之
  余,已见挟持之有具,验诸进修之地,足徵砥砺之非虚。贻学术于千秋,步趋悉准;立
  修名于一世,执守无亏。夫谁谓世有冥鸿,空负江东之秀;时无市骏,虚生冀北之良欤?
  兰音把这本卷子反复细看,真觉得枕经胙史,博古通今,笔致非凡。他日廷试,状头定属此人。及看卷后记一个“梅”字,心中暗暗想道:“这本卷子,莫非梅凤英姨妹的兄弟么?”看毕就将卷子笼在袖中,坐上抬身,靴声秃秃,一径来到郡主的香房。郡主起身迎接,兰音道:“娘娘,今日下官看阅文会的课卷,内有一本,词华富丽,轶伦超群,不知可是梅家姨妹的兄弟么?”郡主道:“郡马何以见得?”兰音便将卷子取出,送与郡主。郡主接来,展开读了一过,真是有美毕臻,无懈可击。反复细看,方知卷后有一个“梅”字的记认。便道:“郡马猜的不错,正是占魁贤弟。”
  夫妇二人正在赞扬那卷文字,只见御妹花如玉来到郡主房中,见郡马也在这里,便道:“姊夫,今日舍弟逢春来与妹子说,主上的赐第落成多日,家母现已抵京,要同进新屋。妹子已到伯父伯母处辞行过了,特来辞谢姊夫、姊姊。”说着,便深深万福。兰音连忙作揖回礼。如玉又谢了蕙芳郡主。只见丫环走来禀道:“启上娘娘,外边执事人员都在前厅伺候,恭请娘娘启驾。”如玉道:“知道了。”当下遂别了兰音夫妇,轻移莲步,往外而来。郡主与郡马殷勤相送,老国舅夫妇也来送行。御妹再三辞谢,众人送至大厅。娘娘升坐銮舆,珍重而别。前面铺兵开道,半朝銮驾,黄罗伞盖,顶马人员,还有那许多护卫的旗牌官儿。提炉过处,香气氤氲。接着一对对宫灯,宫娥簇拥着娘娘的凤辇,一路上肃静无哗,直到御妹的赐第府中。府前早有许多员役迎接娘娘,御妹着令退去。荡寇伯花逢春也来迎接阿姊。姊弟二人进了大厅,娘娘传谕执事人员,速往码头迎接太夫人进府。众人一声答应而去。
  原来花如玉的阿母叶氏年虽五九,精神强健,鬓发未斑,身材肥胖,面无皱纹。本是满嘴乌须,数年前把他剃去,抹了西施散,也是颏下光光的了。丈夫在日为官,生了一子一女,已经亡过了多年。家中颇有田园,儿女多喜习武。自从奉旨招贤,教场比武,女为元帅,儿作先锋。幸而得胜回朝,孩儿封了荡寇伯,女儿认作御妹,敕赐府第。家中托与族人照管,雇了数号大船,由水道而来。船抵码头,太夫人正在中舱盼望,忽闻鸣锣喝道之声,家人禀报道:“启上大夫人,今有娘娘府中执事前来迎接。”早有宫娥走进中舱,跪下禀道:“太夫人在上,娘娘命奴婢们来请太夫人登岸。”叶氏见那些宫娥们都生得袅袅婷婷,金莲小足,便道:“你们起去。”当下起身,迈动金莲,到了外舱。船家打好扶手,宫娥左右挽扶着太夫人上岸,升坐鸾軿。一路上威威武武,直到御妹府第。花逢春早在辕门外躬身迎接母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