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朝,深知北方的机密,件件都推重他。
只有赵鼎看破,和张浚说:“公看秦桧如何人品?”
浚曰:“亦佳士也。”
鼎笑而不言,说道:“此人一来,日后破败宋朝天下,一切忠良多死其手。
我辈为其所愚,终被其害。
且如他所说杀了监守逃回,当初随二帝北行从官,尚有许多,如何只他一人回来?
果然狼狈而逃,哪有夫妇二人这等完全的?
明明是金人纵他回来,做一个奸细,内有秘谋,暗暗私通,破我江南战守之局,以机密泄漏于金。
且看他的言语,俱是讲和纳款,与那金人来索纳进奉的书一样无差,岂不是一路来的话!”
张浚还不甚信,以赵鼎所言太过。
后来秦桧见高宗信任之深,渐渐专权巧构,把张浚、赵鼎一班正人出之于外。
绍兴八年三月,以秦桧为尚书右仆射、同平章事兼枢密使,与金人讲和,退河南地,许尽撤江上守御将士。
那时韩世忠在京口,从杀败兀术,兵威大振;岳飞在鄂州,屡败金人。
各上了一本,说金人不可信,和议不能久,相臣谋国之计不为万全,恐贻后世之讥,以此与桧成仇。
后来因张浚、赵鼎不肯力主和议,却与高宗悄悄秘议说:“讲和的事要朝廷自立定主意。
这些大臣们是希图个好名色,借用专权的。
这些武官们是爱两下交兵,固位专威,各人取功名的。
到了财尽兵疲,他们各为身家,却顾不得朝廷。
前日兀术下江南,直赶过临安。
幸得圣驾走下海去,金人不知虚实,忙忙渡江回去了。
如使久困杭州,一时勤王的可在哪里?
只有镇江侥幸一战,后来兀术暗渡了建康,火烧韩世忠海船,一败几不得免。
这就是用兵的样子。
况金朝兵马强盛,是皇上亲经过几次。
当初有中原全势还敌不过他,今日一隅之地,如何支持得来?
臣在金朝十年,深知他用兵的厉害。
这些文臣武将一味莽撞,今日说恢复,明日说报仇,全不自揣国家力量,惹下大兵南渡,哪一个是万里长城?
如今皇上只要定了主意,不要和众人商议图这个恢复的好名,却担着自己的利害。
请皇上寻思,三日再与臣谋。”
高宗到了三日,秦桧又如此细说一遍。
高宗道:“寡人主意已定,再不消和众人商议了。”
秦桧又说:“皇上果定了主意,再思三日,臣还有秘话要奏。”
高宗又住了三日,道:“和议已定,再无他说了。”
秦桧见高宗是个庸主,原无大志,意在苟安,因于偏殿无人处面奏,又做一个半吞半吐的模样,要起高宗之疑。
果然高宗心疑,问秦桧:“卿前日要朕思过三日,别有秘奏。
今日我君臣同心,主定和议,有何秘事,不妨直奏,定不加罪。”
那秦桧跪奏,故作沉吟,被高宗扯起,在一个小阁子里,把太监俱挥出回避。
秦桧方才密言道:“张浚、赵鼎和岳飞等,久有秘谋,要用兵杀败金人,求还二帝。
这个消息,臣在北边知此已久。
金人见和议不成,必然送回渊圣靖康皇帝回朝。
那时节,文武百官只以扶助旧主登极,把皇上仍还藩王的位,天下没有两个朝廷的理。
休说把前功尽弃,大臣争权,连这江南一片地轻轻地让与别人,皇上此身却放在何处?
如今不把这恢复的大臣武将重处几人,和议终不能成,金人终不肯信。”
只这几句言语,说得高宗胆战魂飞,把这和议的事如钉入木,牢不可破。
这是秦桧大奸似忠,高宗迷而不悟处。
因此到了次日,张浚先罢了平章事,安置在永州。
明日,赵鼎罢政,除授泉州知府,又贬潮州。
又数日,将岳飞、韩世忠召回入朝,尽罢了枢府的兵权,加升王府仪同三司,明是加升,实夺兵柄。
诏张俊、刘琦、杨沂中班师。
遣王伦入金求和,许以岁币称臣,年年纳贡。
自此以后,秦桧内外专权,高宗任为心腹,百官拱手。
一切言官台谏,秦桧布了一班新人,平日讲恢复的一个不用。
任这些诸生百姓说些不平的话,俱以谤毁朝政流窜,故人人箝口。
那金人探知秦桧立了和议,把恢复的局面破了,果然许退河南、陕西地界,使宋朝遣官去管理,以应秦桧的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