剑,指定烟火沙石,念念有词,喷了一口法水。顷刻间,沙石俱净,烟火全消。赛乌获心中大怒,便把聚兽铜牌敲了数下,忽听得一声响亮,牌中奔出许多奇形怪兽;俱向周帅兵马咆哮蜂拥而来。甄士隐忙将背上葫芦托在掌中,拔去顶盖。说急更快,葫芦中飞出一群火鸦,皆向众恶兽飞来,啄其眼睛,又被火焰烧着毛尾,响了一声,如雷一般,火鸦不知去向。许多恶兽俱各寂然。赛乌获见破了法,知有能人。才要驾席云逃命,甄士隐早将宝剑祭起,分作两段。周帅兵土一拥上前,海寇落荒而去。当将赛乌获枭了首级,军中遍找甄道人,已不知何处去了。正鸣金收军,只见甄士隐擒了寇首黄信,来到军前。周帅一见大喜,即令偏将把黄信锁好,打人囚车,连夜差官拨兵,解京报功。即将甄士隐擒获首犯一节,写入本中请旨。当日厚待甄士隐,大开筵宴,犒赏将士。
次日,仍派兵搜擒余党。一时归降者众,周帅准其自新。边寇渐息,海疆宁谧。当复奏闻。俟命下,始好班师。周帅每日筵宴甄士隐,敬之如师。闲谈时忽提及贾雨村来,甄士隐说:“雨村虽已了悟,尚得积累功行,始能修成仙体。”周帅听了,甚是诧异。
不一日,前次报捷折子批了回来,周琼接旨,行了跪拜仪注,遂即开读。甄士隐亦杂在众偏将同着听宣。只见折子御笔批道:“海寇首犯被获,功出甄土隐手。看其屡破妖术,似有仙意,令其驰驿来京见朕,再降谕旨。周琼经略有方,海疆宁谧,着赏给三等侯,并令承袭八世,以昭懋眷。其余出力偏将,即着周琼查明,咨部升用。钦此。”
周琼才读完诏旨,忽见甄士隐从人丛中听了一个“仙”字,遂走到当中,向北磕了三个头,口称圣寿,旋即起来,对着周总制连打三躬,说是:“深蒙携带,贫道从此便可名列玉京,不在尘世混迹了。”说罟,化作清风,忽然不见。周帅及众偏将俱各赞叹称奇。
过了数日,第二个折子又批回来。接旨开读,上写着:“览奏欣慰。大兵撤回,各归本汛。周琼着来京,仍回提督之任。边海总制员缺,着台州镇总兵柳春荟补授。钦此。”周总制遵旨,将兵分起,令其将领逐队领回本汛。只带京兵三千,偏将六员,俟柳春荟接任,即时起马。带着京营兵将回京。
此时已交秋末,及到京,已是十一月初间了。当将兵将交回本营,即来宫门候旨。当蒙召见,深邀褒赏。奏到甄士隐事,圣心亦觉甚奇。即赏假两个月,再赴提督任去办事。周琼谢恩,出来回府。
原来贾政新点了巡视北城,凡有内阁传抄,本衙门逐日走送,所以周总制奏绩封侯,班师回京等事,荣国府早已得知。觅政除送贺礼外,亲自到周府道喜。于十月底,即与王夫人商议,将探春送回府去,候着接见侯爷。及至周琼到家,兄弟周瑶外边接着,即同进后边来。
周琼亦系南籍,夫人定省未回,虽已去接,尚未到京。探春即忙忙迎将出来,请安道喜。周琼走到房中,探春亲自捧上茶来。周琼最疼探春这个媳妇,见其送茶过来,即欠身连茶盘接到手中,便说:“令人罢了,你可坐下。”便问:“汝老爷、太太可好?”探春连忙站起,答道说:“好。媳妇来时,老爷、太太皆吩咐,先替请安,——”话尚未完,只见周廷抡压着行李来到。请了安,即禀:“荣府贾二老爷来拜,已在书房候着老爷哩。”周琼一闻此言,即站起来,忙忙出去,并吩咐备饭伺候。
贾政与周琼本是最厚的朋友,后结了亲,又成至戚,不同寻常。所以贾政一闻其来,急赶来道喜问候。周侯来到书房,即叫:“亲家老哥在那里?年余不见,实在想坏弟了。”贾政亦赶着答应,两下里早已见面。遂即拉手,彼此道喜。亲热了好一会,才分宾坐下。
贾政便细细问了边海剿战的事体,周琼逐一回答。因说起甄士隐成仙的事来,周琼遂接口说道:“皇上玉音实在可异,甄公闻一“仙”字,立刻谢恩,飞升去了。当时府上宝侄去时,曾敕封“敷文真人”,想来必有征验。不知府上可见什么仙迹吗?”贾政说:“宝玉小阿子,何足齿及。甄公当日在急流渡口,已著仙迹。又不知修积多少年数,即如今日擒贼,为国立功,便免了生民许多涂炭。得邀异数,亦是理所当然。我兄应不以弟言为河汉。”周侯遂答应着:“是!”
周廷抡出来见贾政,说了几句话,就辞了进去。只见两边家人端上酒来,贾政笑着说道:“亲家老哥懋著奇功,边海远来,小弟未备一席掸尘,怎好相扰?”周琼亦笑着,说道:“我们至亲,何分彼此。亲家老哥今日即算见邀小弟,亦何不可?”二人说着,皆笑了。遂即对面坐下。酒过数巡,天色渐渐晚来。贾政即站起身来,辞道:“亲家大人今日才回,理当歇息。容日弟当奉屈一谈,再领教罢。”周侯再三挽留不住,贾政遂出了大门,坐车回去。周琼遂进内安歇,不表。
单说贾政坐车回来,刚到市口,离府不远。——原来贾政新管巡城,便有北城察院皂役常川在府伺候,出门时即随车听差。正走间,只见一群人拉着一个人,打的着实狼狈。那个人见了大鞍后徜官府车子,前头有皂役开路,即跪了,喊起屈来。贾政欲要不管,因近日得了巡城御史,此地又